“本次画会的魁首——”郑大人顿了顿, 看着底下的紧张的额士子们, 宣布道:“本官也不知是哪位。”
下面一片哗然!
郑大人挥一挥手, 下面的官差摆出三幅画, 他指着画说, “这一幅画, 是几位评委评选出的最好的画, 但是,这幅画, 上面没有署名。”
确实,在署名的地方, 那里空荡荡的;甚至, 不少士子盖章授印的地方, 也空白无一物。
“是谁画的?”
“怎么没署名?”
“是忘记了, 还是故意的?”
“兄台,若是你,你会故意不署名吗?”有人反驳。
“这……”
下面的人一阵议论,但依旧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画。
明林问唐回:“欧阳, 你可署名了?”
唐回道:“不记得了。”他看起来不慌不忙, 毫不在意的模样。
明林:“……”什么叫不记得了?!!署名了就是署名了, 没署名就是没有!
唐回笑笑的说道:“可是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啊!也许署名了,也许没有。”
明林:……头疼,别和我说话!
不过,“魁首那幅画,是你的吧?像是你的风格。”
他琢磨着, 可是唐回的目光幽幽的望着台上,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不说话。
“是我的。”明林隐约听见唐回低声的回答。
他就知道!
像欧阳这样的天才,怎么会沉默在水底一名不文?他是注定会一飞冲天的!
他举起手,“是——”
有人比他更快,“是我的——”
在场好几百双眼睛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那是一个瘦高的面色发黑的男子,在众人的目光下,羞涩而紧张的笑了笑,然后,低下了自己的头。
这人身边的人惊讶的对他说:“没想到是你啊,王新宇。”
“平时日不显山不露水,原来是等着时机一飞冲天啊!”
“佩服!从这幅画的立意和笔法上看,在下自愧不如,心服口服!”
王新宇对着众人谦虚的笑了笑,不说话。
郑大人宣布,“既如此,今晚的中秋画会,结果已定,下面本官宣布,魁首是——”
明林气得都要炸了!
他听得分明!这幅画是欧阳画的!这是他的笔法!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竟然敢冒用别人的名头占有第一名!无耻!败类!
他想要站起来,大声揭露这人的真面目,却被唐回扯住了自己的衣袖,阻止了自己。
“为什么?”他的眼睛在说这句话。
唐回没吱声。
“恭喜!恭喜!大魁首!”
“是啊,王公子,今天不仅名利双收,说不定还能获得佳人青眼呢!”
“是啊是啊!”
王新宇对着恭维的人,一律以微笑应对,谁都没有注意到,他藏在袖子下的手,一直在不停地发抖。
“郑大人,”郑大人正要宣布,被人打断,却不见生气,因为跟他说话的,是今天的评委之一,也是今天最耀眼的主角之一——夏梓瑶。
“夏小姐,可有什么疑虑?”郑大人和声细语道。
夏梓瑶对着郑大人施了一礼,不好意思的说:“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
郑大人道:“请说!”
“多谢您!”夏梓瑶又是一礼,“小女子初初见到这幅画,便惊为天人。此人构思精巧,更难得的是,笔法成熟老练,奴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么好的画!适才知道是王公子,奴心中便钦佩不已!”
名妓夏梓瑶毫不吝啬的夸奖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王新宇,一时间,在场的人看着王新宇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
根据倚月楼的传统,第一名是有机会……说不定今天,就是这个从来不陪客人过夜的清高的夏梓瑶……
王新宇显然也没想到佳人会说出这番话,激动的面皮涨红,眼球突出。
明林戳了戳唐回的胳膊,给自己的好朋友点了一排蜡烛。
唐回却还是不动如山的模样。
夏梓瑶“倾慕”的看着王新宇,“王公子匠心独到,梓瑶敬佩,梓瑶是否有幸听您所以说您的巧思?”
这是在问他立意的缘由和画中的深意了。
这道来自佳人的拷问,让在场的人都没有预想到。不过,也不是不能够理解,心中真正爱好某一件事,见到别人做的好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是很正常的。
士子们等着王新宇的回答。
其实,不仅夏梓瑶想知道,在场的许多人都想知道。
再一次被几百双眼睛盯着,王新宇的脸不出意外的再一次红了,他依旧垂着头,双手攥的紧紧的,不说话。
“王公子?”夏梓瑶柔柔的声音传来。
王新宇艰难的抬起头,唇边的肌肉动了动,“在下……这……”他现出很为难的模样。
夏梓瑶善解人意道:“若是公子觉得为难的话,梓瑶在这里向您道歉。”她对着王新宇施了一礼,很是抱歉的模样。
佳人蹙眉,让不少人心软怜惜。
“王公子,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说一下也无妨吧!”
“就是!难得夏小姐对人提问!”
“说一下吧,我们也想知道!”
“在下……”王新宇瘦弱的身子有些站不住,他咬了咬唇,下了一个决定,“夏小姐若是想知道的话,在下是愿意单独与你详聊的。”
“呦呦呦~”暧昧的调侃声传出来。
“哎哟,夏小姐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觉得会和你……嘿嘿……”
男人,无论是农户还是商人,是读书人,还是官员,只要聊起这个性这个话题,就没有不兴奋的。
夏梓瑶的面纱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郑大人乐呵呵的说:“王公子一表人才,夏小姐国色天香,真是绝配!画作立意这样的闺房事,还是在你们二人单独的时候,再聊吧。”
夏梓瑶道:“郑大人!”她语气有着怒意,但郑大人没察觉。
“那么,……”郑大人宣布道。
“王公子,”有一个人忽然站起来道,“你不愿意说画的立意,是不想告诉我们呢,还是不知道呢?”
郑大人被打断,脸色有些不愉,听了这话,眉狠狠地皱起来,他警告的看了一眼说话的明林,又狠狠地看了一眼王明宇。
王明宇在诸多审视的目光下,忽的站起来,怒视着明林:“你在胡说什么?!”
明林道:“我不过提出自己的意见而已,王公子生什么气?”他似笑非笑,“莫非,在下的话戳中了王公子的伤口,恼羞成怒了?”
王公子:“谁恼羞成怒了!!休要胡言乱语!”
他急中生智,对知州郑大人说:“大人,此人胡言乱语,污蔑与我,请您明察!”
郑大人目光闪了闪,不着痕迹的在身边人观察了个遍,士子们大多是观望的态度,王明宇的解释可有可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坦然极了;而有些人则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兴致勃勃的瞪着看笑话,还有个别人,面上带着义愤填膺的神色,被人羞辱的气愤,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夏梓瑶身上,端庄的带着浓浓书卷气息的女子,美丽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愤怒。
愤怒……
他心里兴起了一丝玩味。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呢。
嘴角露出一点了然的笑,对王明宇说道:“既然诸位学子都想听听你的见解,那么,王生不妨和大家说一说。”
王明宇:“!!!”
他料定这样的事情,当事人未必会自己站出来,主办的官员也会碍于面子,将事情掩盖,免得引起不好的议论,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官员竟然一点也不顾忌的要求自己说出来。
说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好吗!
他之所以敢冒人,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画的不好,不想署名免得丢人罢了,可是谁能够想得到,这场画会的魁首,竟然和自己一样没有署名。
况且,在某一个瞬间,他是真的觉得那就是自己画的!他就是第一名!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力量,总之,他说了,那是他的。
最坏的结果,他想过,但……比起扬名立万的诱惑,那些……算得了什么呢?
“是!”王明宇对着郑大人弯下了自己的腰,无奈的应道。他瘦削的身躯抖得厉害,人们只以为他是紧张,但谁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恐惧。
王明宇的眼睛在那幅画上仔仔细细的看着,努力的搜索语言,组织着话语。
“今日画会的主题是‘无言独上西楼’,小生以为,这是南唐李后主在亡国之后内心的凄苦悲凉,他远离自己的故土,被人囚禁,思念起从前来,国仇家恨,无意派遣。小生这幅画,着墨在阁楼,却不在‘上’和“独”上做功夫,只需要一个背影,就能知道那人内心的悲苦心酸。”
王新宇将自己观察到的,想到的,按照自己的理解侃侃说出来,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很对,越说,越觉得自己就是这幅画的真正的作者。
听众也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但这时,一个身穿织锦襕衫的人站起来,“王公子所言似乎很有道理,只是在下不明白的是,李后主词中的树是梧桐树,您既然解读自己画的是李后主,那么那棵树,理应是梧桐树,可是画中,似乎是……桃树。”
在座一片哗然。
看王新宇的目光一下子都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觉得,小楼的文,是木有盗文的,写的不是特别好,有时候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之所以我写到现在,完全靠追文的宝宝们支持,没啥收益,但确实辛苦。之前说好的要日更,也尽量做到了,虽然有时候因为意外情况没发,确实尽力了。
不是诉苦,因为不指望成为大神什么的,更没想着从你们身上赚钱,就是写着玩儿,但谁又能说,我付出许多个小时在认真造成的的一项工作不值得尊重?
发个牢骚,大家看过就忘了吧。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