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的生活很苦吗？

那得看是什么监狱了。

师颐所在的监狱接受了大量的捐款, 住在这里的犯人可以说过得虽然没有在外面那么自由舒坦, 但是比起都市的上班族来说，简直是无比悠闲舒适。

虽然生活条件很好, 但是里面还是有一些苍凉的气息。

毕竟在外面叱咤风云惯了，又怎么忍受的了这种环境。

师颐比他们的生活条件要好上好几倍，但是自由却被严格限制了, 师颐倒是淡定，被关押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像回到家了一样，里面的人又会说话……咳咳，串台了。

师颐和他们相比，不知道淡定到哪去了。

他对自己有着清清楚楚的安排，和那些茫然无措的人相比, 不知道好了多少。

师颐想起了远在国内的师曦, 这个傻孩子真以为自己表现的怎么样那些人不会伤害他，他还是太天真了。人类施虐心一起, 完全就不是常理可以对待的了。想想吧, 人类在身居高位, 尤其是可以掌控别人生死的时候，很容易就起了杀心。师曦在那个实验室里只是作为一个实验体存在，几年的时间都没有人想要让他有个正式的名字，由此可见师曦的地位有多低。

就算让师曦被段楠带走是剧情中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情, 但是师颐还是希望师曦可以受到最少的伤害。

师曦觉得是没有人敢伤害到他，实际上是师颐通过抓住了基地里的几个研究员的把柄让他们暗中看护师曦。

这把柄是抓了好几个人的，而且他还皮的马甲。

师颐倒是想要师曦知道人心的可怕, 但是他觉得没有必要让师曦以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知道这件事情。

天真的小孩子啊。

他在心里默默感叹。

什么道理等着师曦以后可以用更小的代价明白再懂吧。

他其实最没有办法面对的就是师曦了。

他虽然也对不起师珩和师不羁，对不起这天下所有人，但是这些都比不过他对师曦的亏欠。

他可以说对不起师珩、对不起师不羁、对不起全体人类，这一切都是为了顺应剧情，让这个世界可以存活的更长，等着重新轮回以后，大家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师曦不一样。师曦虽然在剧情中没有那么高的地位，但是如果没有他，就算师颐能强行糊弄过段楠把094带出实验室这段剧情，这一切也会终结在末世中期，而第三部的剧情压根就不会展开。

师颐就师曦这么一个孩子，但是实际上，师曦除了从师颐手里得到大笔金钱和权力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反而伤痕累累。

他是剧情的一个牺牲品。

不是说普通人没有被师颐牺牲的，但是人有远近亲疏，不疼在自己身上是永远没有办法感觉到那种痛苦。

师曦的诞生本来就不是通过自然方式，他的诞生是因为剧情，剧情中有这样的要求，所以师曦诞生了。如果说师颐不知道剧情还好，但是他知道剧情，知道师曦会被段楠单走，也能猜到他被段楠带走之后会面对什么样的困境，但是他还是顺着剧情推动。

师曦何错之有？

都说质子无辜，师曦他是彻彻底底的无辜之人。

偏偏他还要为了剧情让师曦对他有感情和信任，可是这种感情和信任难道不会让师曦在那个实验室里更痛苦吗？

这些师颐都知道。

他试过很多次，想要规避师曦的牺牲，但是得出的结论是，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其他的道路。

师颐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牺牲师曦只是第一步，如果以后，他能牺牲师珩、师不羁他们呢？

要知道，他一直没有毁灭世界的原因有很多。

其中一个原因是，他实在没有办法牺牲掉师曦以后再牺牲掉师樾他们。

师颐不知道毁灭世界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他知道，只要毁灭一次，那肯定是伴随着牺牲掉师樾他们。

他不想变得那么冷血。

没有了感情的人那好能叫做人吗？

虽然他现在就算是一个人渣，连自己都厌弃了，但是他还不想变得彻底无药可救。

师曦……

他叹了口气。

师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忽然，牢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示意师颐出去。

今天……是审判师颐进行非法试验和制造危险武器的审判。

段楠自从从约伯明翰回来，就基本上没有问过师曦的事情。他问过那些情报的使用状况，问过evol公司的应对措施，但是就是没有问过师曦这个被他从约伯明翰带出来的孩子。

他其实对于师曦在国内有什么的待遇心里已经有了一点隐隐的预感了。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他一直在避免着提到094这个存在。

在官场里混的，谁还不不是人精？他们见段楠这个把094带出来的人都不想提他，自然这么长时间以来就没和段楠说过他。而且段楠这个把094带出来的人都不在乎师曦，他们更不用担心了。

“段楠，你最近来一趟基地吧。”张少校看着段楠，表情有点尴尬。

“怎么了？”段楠直觉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要不眼前的人也不会是这幅表情，这个样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张少校并不是没有心机的人，不会连情绪都没有办法掩藏好，他做出这个样子，就是想告诉段楠做个心理准备，我们对于这件事情也是相当愧疚的。

段楠心里一跳，怕别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得承认自己把094带出来是有点不负责任，可是在约伯明翰evol公司的地下实验室里，他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国家好歹会收敛一点，但是evol公司作为私人组织是肯定不会的。

他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心里舒服了一点。

毕竟自己给094找了一个相对较好的环境不是吗？

“所以，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既然是合作者，段楠就并不可能为实习和他们撕破脸皮。一个实验体，不是打破他们合作的理由。

“我们觉得，你是094第一个见到的人，不都说雏鸟效应吗？你去和他说说，尽量把他留在国内，顺便最近我们也收集到了一些证据，想让他作为人证。这个094是人类，无论是克隆人还是人造人，只要他有着人类的外形，就相当挑战道德伦理。”

“我会和他说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两个有没有见面，就算有雏鸟效应也早就淡下去了吧。”段楠有点犹豫。

“他的记性好着呢。”张少校安抚他道，“而且我们也只是让你试试，不成还有别的招。”

师曦最近没有被研究，所以过得很是轻松，脸上也长了几两肉。

他的头发和师颐一样微微卷起，皮肤苍白，但是他有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睛，身上穿着小西装，打着蓝色的领结，穿着黑色的短裤，脚上踩着一双靴子，很是可以戳中别人的心。

就算是不喜欢孩子的人也会感觉赏心悦目。

师曦抬头，看到了段楠。

他记得段楠，这个把他从约伯明翰evol公司的地下实验室中带出来的人，他是不可能忘记的。

“呃……”段楠想到094之前的待遇，表情有点尴尬，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毕竟可是自己把他送过来的，094如果因此怨恨上他似乎也是合乎常理的。

“嗯。”师曦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波动，就好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我是段楠，我……”段楠心说他果然不认识他了。

“我记得你。”师曦打断他的话。

“认识啊？认识就好。”段楠只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为尴尬的气息，这完全就是尬聊嘛。他咽了咽口水，坐到了师曦的身旁，想要伸手去抓师曦的肩膀。

师曦不喜欢和别人的肢体接触，他浑身一僵，但是想到自己要夺取段楠的新人，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放松了下来。

身体上有了接触，段楠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之前的事情，非常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师曦问道。

一个个的，全都是马后炮，现在说了有什么有用，是可以赔偿他的什么损失吗？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这句话是团子记录各类网络用语记下来的，在给师曦灌输的时候顺道把这个急了上去。

师颐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要骂团子一句“教坏小孩子”。

“就是……让你受苦了。”段楠总感觉师曦这种平静的问句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就像老师家长问话之前说的我一点都不生气一样，谁信谁是傻子、

“不，我并不这么觉得。”师曦说道。

段楠想起师曦实际上对社会并没有什么接触，并不知道正常的孩子是什么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嘴唇有点发干，他稍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好，我得向你道歉。你可以原谅我吗？以后不会有人在你身上做实验了。”

段楠倒不至于继续蒙骗师曦，毕竟师曦这次要出国进入法庭作为证人，要和外界接触很长时间，时间一长，他肯定会发现谎言，这样对于他们肯定是厌恶反感的，说不定小孩子脾气一上来，就直接倒向师颐那边，这可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不如在师曦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说出实话，赢得他的原谅。

有一些事情，要在合适的时间做。有一些话，也要在合适的时间说。

不然肯定得玩完。

师曦看着段楠，眼睛稍微眨了眨，写满了天真无邪，但是内心却是冰冷一片：“哦，我原谅你了。你放心，我没有生气……听说他们对我做的可以拯救很多人？我不介意的。我很高兴可以帮到别人。”

看来思想工作做的还不错，段楠松了口气。他的工作量小了很多。看来094还是很善良的。

师曦心说，这家伙也没有在意他的名字，在船上几个月，都只是称呼他的代号。

压根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　　哇塞，九十九章了，撒faf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