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丞的眼底划过一抹黯然,稍纵即逝,他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说,“好。”
他有些失望。
苏轻叶对此毫无察觉,还以为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后,就爬上床躺下了,安眠药的药效渐渐返上来,她有些乏困。
“我先睡了啊,靳先生,晚安。”
靳丞嘴角一抽,目光却冷飕飕地落在了那个化妆盒上,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安。”
苏轻叶眼皮沉重,很快就睡下了,可她完全想不到,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风雨。
——
第二天一早,苏轻叶居然不是像往常那样在靳丞的怀里醒来。
身旁的那半张床空荡荡的,床单平整,甚至上面都没有残留任何温度,她感觉有些奇怪。
靳丞这么早就出去了吗?可是床上好像都没有他睡过的痕迹……昨天她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
胡思乱想中,她翻身起来,眼神一瞥,就看见不远处小沙发上安静冷肃地坐着一个人影,把她吓了一跳。
“靳先生,你怎么坐那儿了?”还一声不吭的。
靳丞只是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额前细碎的头发打下一层阴影,遮住了他眼眸中的视线。
可是苏轻叶感觉他的气压非常低,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嗯……我先去洗漱啦。”苏轻叶赶紧逃离现场。
靳丞薄唇紧抿着,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十分钟,苏轻叶再回来的时候,发现靳丞仍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这回她多看了两眼,目光顺势扫过桌面上的一个白瓷烟灰缸,上面落满了烟蒂。
这是靳丞抽的烟?他什么时候会抽烟了?一晚上居然抽这么多烟?
一系列问题从脑海里蹦出来,但苏轻叶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看着他拿出了两样物什,登时小脸变得煞白。
“靳先生,这个......”
“怀表,安眠药,你想怎么解释。”靳丞的声音森冷的可怕,一双眸子如同鹰钩一般死死盯着她。
被他放在桌面上的那两样东西,正是那块百达翡丽的怀表,以及安眠药的纸包,还是被他发现了。
苏轻叶心慌又愧疚,弱弱地开口解释,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解释,因为这件事情她好像一点都不占理。
“这块怀表......是一个故人的东西,我......对不起靳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
说到后面,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解释,只是诚挚地道歉,眼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这些天,她的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你爱过别人”。感觉和靳丞睡在同一张床上都很愧疚。
其实,爱过别人并非是一件罪过,谁都有可能会有过去,这无可厚非。
可是问题就在于,她的情况太特殊了。
她不是因为不爱了才遗忘,而是因为受到打击才遗忘,这就说明,她对那个人应该是爱的至深的!
这才是她一直纠结的事情!
倘若她只是交过一个男友后来和平分手那么简单的话,她只会心安理得的接受现状,然后头也不回的告别过去......但现实明显没有这么简单。
沈誉说——“他曾经是你最爱的人,而你,也是他最爱的人。”
孟子渝也说——“你曾经爱惨了他,我本以为,你会和他结婚的……”
她那么爱谢怀时,可如今,她的心里又装着靳丞,她没办法接受自己同时喜欢上两个人的状况。
靳丞指尖在怀表上摩挲,很用力,仿佛要将它捏碎,就在这个时候,他摸到了一行微微凸起的英文字:SQY&XHS。
SQY顾名思义,一定是苏轻叶的名字缩写。
那么另一个名字呢……他想起一个人来。
靳丞重重将怀表放在桌面上,还是用那种冷到没有温度的眼神看她,语气阴沉地说,“故人?还是要旧情复燃的老情人?”
“......”轰的一下,靳丞这句话把苏轻叶的心都给炸开了。
他是知道了什么吗?“旧情复燃的老情人”这几个字未免太......
苏轻叶的面色浮出一层难堪,“你别这么说好吗?没有什么旧情复燃,也不是什么老情人。”
谢怀时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旧情复燃?而且,她现在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对谢怀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靳丞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他忽然把怀表翻转过来,让那行英文字暴露在灯光底下。
“还狡辩?”
苏轻叶看到那行字的时候顿时一惊,她之前都没有发现过这里还有行字。
SQY&XHS。
苏轻叶&谢怀时。
怪不得靳丞那么生气。
怀表这个礼物本身就相当暧昧了,再在上面刻上一行字的话,有种许下了终生的感觉。
可是,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深吸一口气,说,“靳先生,我失忆了……”
靳丞的眼眸一深,等她继续往下说。
苏轻叶双手捂着头,很是痛苦,事到如今,她除了坦白,别无他法了,她把整件事情的经过都简单讲述一遍。
“这块怀表的主人叫谢怀时,他已经死了,而且我完全记不起来和他相关的所有事情,所以,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这些。”苏轻叶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很多事情我也是从沈誉那里得知的。”
靳丞听完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了,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是沈誉告诉你谢怀时已经死了?”
“他带我去看了谢怀时的墓。”
靳丞沉默了,眼帘低垂,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弄清楚一些事情后,再来和你解释好吗?”
她现在对过去的事情还是一知半解,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慢慢挪到靳丞的跟前,趴在他腿边,用尽心力才吐出一句话来,“靳先生,真的对不起。”
靳丞却是冷哼一声,“你到底要和说多少句对不起。苏轻叶,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你觉得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