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可此刻正满心忐忑地在包厢里踱步。
今天在片场突然有人给了她一个信封,她打开一看,竟然是她母亲的旧照。
照片中的林佩云梳着两条整齐的麻花辫,
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看起来清纯动人,她姿态亲密地靠着一个年轻男子,笑得满脸甜蜜。
林可可看到这张照片时,极为激动,她知道,这照片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父亲。
那给她这张照片,约她在这里见面的,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父亲。
一想到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找自己,林可可顾不上谢方诚难看的面色,坚持要请假出来。
对方约的是中午十二点,可林可可等不及,她上午十点就已经过来了。
林可可有个习惯,就是她一紧张就要喝水,她从坐下到现在已经喝了好几壶的茶水,茶都冲到没味了。
她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是对亲情的渴求,一方面是对对方无情抛弃的怨恨。
她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父亲。
“吱嘎”一声推门的声响,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林可可,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门口,看见来人,她不由得浑身一僵。
从门外进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教书育人的教授,十分的温文儒雅。
林可可看见他,浑身僵硬,呆在原地。
他这张脸,比起照片中的人,要成熟些,但任谁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人。
那男人进来后,定定地看着林可可,眼眶渐渐红了,他哑着声音低喃:“像!实在是像极了!”
他走到林可可的面前,抖着手,想摸下林可可的脸。
林可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他的触摸。
那男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他定定地看了林可可一会,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极为暗哑:“可可,我是你的父亲,莫正雄。”
林可可的心情极为复杂,猜测得到了证实,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愤怒。
对方说自己是她的父亲,可却没尽过半分做父亲的责任,抛弃她让她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没感受过半点家庭的温暖。
而且母亲死得不明不白,这男人又是否知道?
他现在又为什么跑来找自己认亲?
“可可……”莫正雄看林可可不应,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林可可回过神来,看着他,不说话。
“可可,对不起,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你说,你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这是怎么回事?”林可可忍不住问。
“唉,这事,说来话长,当年我还是个大学生,在海大读书,你妈妈那时刚出社会打工,我去她打工的饭店吃饭,几乎是一眼,我就爱上了她,后面我疯狂地追求她,没过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后来我有一次喝醉了,我们就交付了彼此,但第二天一早,我出门买早餐,就碰到了来找我的家人,说我外婆病危,我连交代她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跟着家人匆匆地走了,没想到这一走,就成了永别了。”
莫正雄说到这里,不由得哽咽出声,林可可看他伤心不似作伪,心下不由得一软。
莫正雄极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接着说:“等我外婆病情稳定下来后,我再返回海市找佩云,可是已经人去楼空了,她从来没提过自己的身世,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接下来我找遍了海市的大街小巷,可怎么也找不到她,她肯定是以为我不想对她负责,所以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痛苦。
“后来,我外婆的病情反复,我又去了京市,我外婆当时已经病得很重,她说怕等不到我结婚,所以家人就催着我结婚,当时我找不到佩云,已经是万念俱灰了,为了外婆我就匆匆结婚了,我一直以为佩云离开了之后,也会过得好好的,没想到,她竟然不在了……我更没想到她离开时,竟然已经有了你。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莫正雄愧疚地看着林可可。
林可可听了莫正雄的话,心情很复杂,她知道这怪不得莫正雄,如果真要怪也只能怪命运的作弄。
“孩子,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你能原谅我吗?能……能叫我一声父亲啊?”莫正雄紧张地盯着林可可,就像是犯人在等待法官宣判一样。
林可可定定地知道莫正雄,沉默了片刻,终于在莫正雄紧张期待中,轻轻地点了下头,只是这声父亲,怎么也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