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很,我说:“长离怎么样了?”
离夙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千华站出来对我道:“你死以后,他大病一场,命都快丢了半条,足足躺了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他才算捡回一条命来”
“他刚刚能下床的时候,就向皇帝请了一道圣旨,花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血洗蛮族。”
我手一抖:“……血洗?”
千华眼里闪过一抹不忍,道:“对,血洗,诺大的一个蛮族,被他杀的一个活口都不剩,无论男女老少。”
顿了顿,他道:“一个不留。”
我呆了片刻,然后小地精跑过来抱着我,带着哭腔道:“姐姐你怎么哭了?”
我抬手往脸上一抹,果然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道:“后来呢?”
千华走过来,摸了摸小地精的头,说道:“虽然蛮族贸然发兵是大不敬,是反贼,但皇帝认为,他们一个泱泱大国,又是一个礼仪之邦,无论如何,于情于理都应该把人家好好的一个族群灭的一个不剩。”
“皇帝当朝震怒,说是为了平民愤,要削去长离的大将军之位,满朝文武外加一个文之公主为他求情,也无济于事。”
“长离惨遭罢黜以后,倒也没表现出他的满与不满,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被革职以后,就有媒人上门来说是给他安排了婚事,当场那个媒人就被轰了出去。”
“后来他在将军府前跪了一夜,说是此生的妻子,唯你一人,终身不会再娶,后来魏衍和他的妻子没有说什么,过了不久长离就离开了王都。”
“听说他最后是去了一个小镇上,在镇子外面寻了一座荒山,在山顶搭了一个茅屋,茅屋外面挂了一个招牌,招牌上只写了两个字。”
我轻声道:“是不是‘土匪’?”
千华点头,心里的一根弦像是崩到了极致,终于扯断,心头各自种情绪就像是千里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下,一泻千里,我把头埋进手心里,终于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过去我觉得爱哭的人很矫情,要么是虚伪,要么是懦弱,可到现在我才发现,那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当真正到了伤心的地方时,似乎除了眼泪,并没有什么别的发泄的方法,或许是有,但我没找到。
我在幽冥司暂时住了下来,后来千华对我说道:“长离这一世,本就是为了历人生八苦,若是一帆风顺,又怎么能称之为历劫?这世,他本该爱上文之,却无故被你插了一脚,但无论如何,他该应的这个皆数,到底也是应了。”
我没答话,他道:“我看你也不用这样,他又不是王八,人嘛,活个几十年还不是得下来,无论你们这一世经历了什么,等他回来以后,只要不刻意忘记,他都会记得,到届时,你们两个爱怎么腻歪怎么腻歪,没人拦着你们。”
我心下一动,对啊,无论如何,这一世结束了,他就该回归神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