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谈谈打定主意,隔壁就是再传出什么动静, 她也不会去看究竟了。刚才差点就坏了好事了。
还有, 这里的隔音效果还真是差呢,她要不换个房间好了。
接着又想, 之前还觉得他们之间那种cp感越来越弱了,这不又发糖了吗?还担心叶萧会变心的自己简直杞人忧天。
想来想去,隔壁愣是没再传来什么声音, 反而好像其他房间有开门声, 走廊上还有走动的声音。
难道其他人也发现了?
林谈谈心里那个干着急啊, 跑过去趴在门边听了半天,之后又没声音了, 她只得揣着一肚子心思睡觉了。
她每天都起的挺早,但是第二天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起床的,而别墅里只剩下一个徐沁了, 其他人都走光了。
徐沁告诉她, 大家是为了出城取物资车,白澄去招人, 其他人也都在帮忙,后半夜就开始忙碌了。
林谈谈第一反应竟然是, 所以昨晚白澄找叶萧是为了这事?还是说是被这事打断了?
“为什么这么急?不是说等外面丧尸都散了再去吗?”她问。
徐沁冷冷道:“再不去, 就要被别人拿走了。”
百多车物资说多也不算特别多,但他们从搜集装车到一路弄到宁市,也是颇费了功夫,到头来拱手送给别人是不可能的。
徐沁不像叶萧和白澄, 会和林谈谈多说细节,她也没有问太多,吃了早饭就去诊所。
又是忙碌的半天,下午去了第二个棚户区进行义诊,不过还没开始多久,就有人过来邀请她去吃席。
至于什么席,当然是以年夜饭为名目的大宴了,而且还是吕剑平这个基地首长做东道主开的宴,请的都是基地里的有名望有实力的人物。
但林谈谈对此只有一句话,不去。
来人无功而返,过了一会儿,那个医疗部的女人来了,拉着林谈谈说:“我们现在都有合作了,就不要这么见外了,而且要不是你们叶队长找首长提了建议,也不会有这场合作,现在只是一个宴席邀约,何必弄得这么僵呢?”
林谈谈才知道,医疗部突然对治疗流感如此积极起来,还有叶萧的功劳。
这么一说,她就很难拒绝了,正在这时,还接到了白澄的电话,他说要是不为难的话,就和他一起去这一趟吧。
林谈谈自然没什么可为难的,让蒋中意帮她看着许天金,回别墅换了一身衣服,问白澄:“我们去吕剑平的宴席,这合适吗?”
“只是吃个饭,没什么问题。”
这么说林谈谈就不担心了,又问:“叶萧那边还好吗?”
“距离有点远,我们暂时联系不上,不过应该不用担心,他带了很多人出去,琦南和晓天也跟着去了,一个预知一个能操控无人机满天飞,出不了事。”
白澄说着,和她一起上车,车子驶向基地中心。
在车上,白澄和她说起这个基地的主要势力分布:“那些青英会之类的帮派,只是小打小闹,暂时不会影响大势,宁市基地的主要势力还是军队,一波是吕剑平为首的吕派,另一波则是李群为首的李派,这两人在首都又有各自的上峰,他们在这斗,各自的上峰在首都斗,上面的胜负直接影响这边,这里的格局又会反过来影响首都,不过都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除此之外,倒是有一些中立派,不参与大面争斗,只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邢国亮就是这样,如今他带着手下一两万人马,在基地里不上不下,日子也算不错。”
“说回吕派和李派,之前的斗争中,李派略逊一筹,如今一直在找机会翻盘,吕派虽然暂时胜了,但为了管理基地颇费了些人力物力,实力逐渐受到削弱,长此以往不容乐观。”
“所以他们都急需人才与资源,这也是叶萧选择置身事外的缘故,因为闵延德的缘故,我们天然似乎是李派那边的,若是选择和吕剑平共事,等于彻底和李派撕破脸皮,而若是选择李派,下一步就必然会被驱使着和吕派对上。”
林谈谈听到这里说:“这些人真是……”
她想说吃饱了撑着,但设身处地一想,谁彻底胜了,谁就能够拥有至高无上的完全的话语权,能够按自己的心意来建设基地,能够主宰全部资源分配,不用担心自己被人穿小鞋。
利益太大了,谁能不动心,如果换成是她,有个人冒出来说你和我比一比,要是输了以后你就唯我是从,林谈谈一定会让对方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这么一想,也就理解了,但理解归理解,他们如此内耗对底下广大人民群众不利,那也是事实。
她问:“那我们还走这一趟?”
白澄解释:“一来对方到底是基地首长,面子还是要给的,二来他确实是听了阿萧的建议才投入大批人力压制流感,我们翻脸不认人也太难看,三来,比起那个守城墙都推三阻四甚至想拖后腿的李派的人,这吕剑平还有几分可取之处。”
从一开始同意开大门容纳阳市车队,到愿意派兵救援邢国亮那批人,之后是默认白澄弄这么个中介,再是愿意投入人手压制流感蔓延。
到底不是个利益至上不顾人命的人,对他们态度也算平和,如果最后不得不做出选择,白澄和叶萧都倾向于吕剑平。
林谈谈听懂了,因为历史上考据出来的结果是叶萧在宁市基地没有呆多少天就走了,所以她并没有特别关注整个基地,只知道后来覆灭在了尸潮之中,所以也不知道吕剑平最后是不是被赶下台了。
她看了眼开车的司机,是常常给白澄开车的人,几乎是专属司机了,林谈谈对他还有印象,是当初在徐老爷子那个别墅区里遇见的,冷链车司机,姓黄,因为开车技术过硬,人也识时务,来宁市的路上基本就是所有司机的管理者。
如今又能一直给白澄开车,自然就是自己人了,她也不避着他,问白澄:“可是一直这么两面夹击下去也不是办法,听你说的,这两派迟早要干上,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办?”
白澄道:“阿萧的想法,是回首都。”
林谈谈闻弦歌而知雅意:“那你的意思是?”
“我劝他再等等,这里都能斗成这样,首都那边只会更甚,我们在这要面临选择,回去之后受到的压力只会更大。”白澄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象,叹了口气,“其实说来说去,最好还是有自己的地盘。”
林谈谈眼睛一亮,白澄看着她笑道:“我这个人呢,比较自私,末世之前还可以循规蹈矩,但现在一切都变了,规则、法律,已经成了强者可以肆意涂改重制的游戏,再让我受人驱使,除非那人是我可以交托生死绝对信任的人。”
“而那个人除了叶萧,不作其他人想。”
林谈谈一时失语,心砰砰直跳,她这是听到了什么,这是最真挚最坚定的告白了吧!
林谈谈激动得快不行了,郑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跟我说呢,这些话你该跟叶萧说。”
白澄微微蹙眉,他模样温润清隽,身上有一股贵族般的气质,皱眉也皱得比旁人好看,他说:“阿萧他,对军队还有信心,或者说是一份执念。”
他叹了口气,“我们几个人大多是孤儿,阿萧也是,但他的养父母都是军人,在他很小的时候为国捐躯,死前还留下遗愿,希望他能继承他们的遗志。受父母影响,他心中对从军报国有很深的信念,不到最后时刻他不会离开军队,所以……好吧,可以说我们理念相左。”
“我想要自起炉灶,他却想回归军队,你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吗?”
林谈谈心都揪起来了,她点点头。
自起炉灶是自己当家做主,自己当一个基地的领导,而回归军队,归根结底还是受命于人。
可是最终叶萧还是离开了军队,在失去了好几个同伴后,在对军队彻底失望彻底决裂后,然后军方还发表全国声明,说将他开除了军籍。
后世那股考古热起来之后,叶萧是第一个被深入挖掘的人,大部分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很正面的,但也有一部分人拿这件事当攻击点,将他说成一个叛徒。
一个被开除军籍的家伙,必然有着巨大的污点,怎么可能会是英雄?
说到底,还是白澄看得透彻,林谈谈想,因为白澄更聪明吗?
不,是因为白澄更冷情,他不在乎,他游离在外,他所在意的事情和人太少,所以他更清楚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为了我们小队和谐,我不能也不想在这时候和他争辩,更不愿意逼他,他终会自己看清的,但我希望这个过程能够顺利一点,短一点,所以我告诉你这些事。”
林谈谈回过神来,懵了一下:“啊?”这有什么因果关系?
白澄笑道:“我希望你能劝劝他,潜移默化的,你的话,他会认真听进去的。”
林谈谈简直受宠若惊,忙道:“你都不敢明说,我、我何德何能?”
白澄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不要妄自菲薄,你对他很重要的。”
林谈谈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这不会是反话吧?虽然不太像,但看他这么笑,就觉得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认下这句话,她忙说:“你对他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多少年的情谊了。”
“这跟多少年没关系,相信我,你更重要。”
“不不不,你更重要。”
突然间一个略略有些失真的,带着电子感的声音响起:“什么更重要,你们在说什么?”
林谈谈吓一跳,看向白澄的上衣口袋,白澄似乎也愣了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对讲机,一看通话时间,刚接通几秒,他捂着话筒对林谈谈说:“没事,刚接通,对阿萧的来电我设置成了立即接通,不用手动接听。”
这是担心会耽误事,但刚才说得太起劲,就没注意到“嘟”一声的接通声。
他放开手:“你们回来了?”
“嗯,快到了,一切顺利。”
“这就好,我和谈谈现在正在去往……”话没说完,车身忽然狠狠一个颠簸,白澄手中的对讲机掉了下去,然而谁都没有功夫去捡,因为车前方突然窜出一根褐色的东西,粗壮、长,水蛇一般却带着泥土和根须,赫然是一条植物的根须!
作者有话要说: 白澄:见缝插针地推销某人,请叫我最佳兄弟兼媒人,可惜效果好像总是不太好,嗯,果然问题还是出在某人自己身上。
谈谈:岂敢与官配争高低,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