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噢了一声:“过来散散心也挺好,换个心情再回去,事情或者就好解决了。”
秦溱想了想,有些失落:“村长婶对我很好,小时候要不是她天天给我送吃的,冬天给我送衣服和棉被,我小时候肯定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可惜我不能报答她更多,她也不接受,她怕别人说我坑婆家,钱财也不要,我要是偷偷给了村长,她坚持给我打欠条。”
“还有村里其他人,阿木哥,童叔,阿爷,三公,六叔公等,他们都对我有恩,我是吃百家米长大的,身上的衣服也是村里人给的,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所以我嫁到韩家之后总想为村里做些什么,但他们顾及我的名声不收我的钱和东西,肖沉就给村里修路,盖学校,搞项目。”
“几年过去,村里人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家家都盖起了楼房,也家家有了摩托车,家里的小孩也都能上得起学了,这几年出了十几个大学生,成了远近文明的状元村,我们秦家村也成了镇上的示范村,村长叔腰板都直了,他说,这是我的功劳。”
“可我知道,这是韩家的善心,不是我的功劳。”秦溱说到这里,很感叹,“承了别人的恩,就一定要报恩,如果我没有遇到肖沉,没有嫁到韩家,这个恩我这辈子都报不了。”
陈眠笑了:“韩家会出资办学校,扶持秦家村人创业做项目,那也是因为你是韩家人啊,如果你不是我们的亲人,那我们也不可能到秦家村去做项目。归根结底,这个功劳还是你的。”
“小语,你真的这么想?”
“不止我这么想,你村长叔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现在是受着你报的恩,以及你的情。”
秦溱的压力总算没那么大了,她松了口气:“谢谢你啊小语,要不是你,我可能又得钻牛角尖了。”
“一家人别总说谢,见外。”
陈眠站起来:“我再散个步,你继续忙吧,等过了二婶的头七,我再过来给你讲讲我们韩家各房的往事,这些很重要,你要记牢些。”
秦溱顿时头大:“我记性不好怎么办?小语,要不你还是别寄望我了,我不行的。”
陈眠温柔道:“秦溱,这是你的功课,你要努力去完成它,我有我的功课去做,你还年轻,以后要完成的功课还很多,而现在才是开始,往后或者还会遇到更难的。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人是会成长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我真的可以吗?”秦溱还是没什么自信。
陈眠点头:“只要你自己不轻视自己,就没人可以打倒你。”
将陈眠送到门口,秦溱一直做深呼吸:“加油秦溱你可以的!你是最棒的!只要你不轻视自己,就没有人可以轻视你!加油加油!你可以你可以!”
韩肖沉远远就看到秦溱了,他露出笑容,但瞧见她奇奇怪怪的动作后,笑容又没了,问司机阿森:“阿森,太太今天见了谁?怎么这么奇怪?”
阿森摇头:“今天家里没有客人过来,太太应该是在健身,刚刚我好像看到夫人在散步,应该是夫人过来检查功课,太太有些顶不住吧。”
这个推测挺合理的,韩肖沉笑了。
车子停下,韩肖沉跳下车,双手背在身后走向秦溱,秦溱跑过来:“老公你回来啦!”
俯身亲了亲她,韩肖沉把手伸出来,秦溱一见他手上的百合花就惊喜大叫:“啊,是香水百合!嗯!好香!”
主动跳起来吻他,秦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老公你真好!我爱你!”
韩肖沉将她抱起来大步往屋里走,眸光一寸一寸变得幽深……
很快就是胡文静的头七,一家人一起去墓园上香,刚回到家里,韩肖沉就接到了路露有精神病的消息。
“老大,我敢保证这次检查的真实性,负责检查的医生我认识,他非常正直,任何人都没办法收买他的,所以法庭那边应该会接纳她有精神疾病没有自主民事能力的主张。”
“说人话。”
“就是可能会判不了刑,上一个案例的嫌犯就是判回社区改造和家庭监督。估计路露也会跟这差不多,而且您母亲放火烧汽车的确不是路露教唆,她教唆他人杀人和自杀的罪名证据不够充足。”
“那两个骗子不是都交待了吗?”
“是交待了,但两人的供词加起来都只能说明秦溱收买他们是为了让您母亲去做封建迷信的事,从而挑拨离间你们的内部关系,证明不了秦溱要借刀杀人,更没有证据证明是她直接导致您母亲自杀。”
韩肖沉握紧手机,嗯了一声:“谢了,改天请你喝酒,你先忙。”
秦溱走在前边,回头见他脸色不太对,连忙折返:“谁的电话?怎么了?”
“阿亮的。”韩肖沉有些低落,“路露被判定有精神疾病,有可能不会判刑。”
秦溱不可思议道:“路露天天生龙活虎的,哪有精神疾病?就算有精神病,那也不能不用担责啊!那如果哪天她杀了人她也不用坐牢?”
“如果是她发病时杀的人,那法庭会认为案发的时候,她没有民事行动能力,没有自主意识,不是主观杀人,那就不是故意杀人,而是误杀。”
故意杀人与误杀的量刑天差地别,这个秦溱知道。
“那秦溱岂不是有了免死金牌?那我们妈妈就白死了?我们就这么算了吗?”秦溱越说越愤怒,“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韩肖沉握住她手:“秦溱,你先别激动,我没说就这么算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把她暴打一顿吗?这个气不是打一顿就完事的!”秦溱眼泪来了,“而且你接受的教育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韩肖沉眼皮微跳:“你想干嘛?”
“你别管我想干嘛,这事交给我去办!”秦溱大声道,“你要是中途插手,那你就是不信任我,你就是想为路露求情!”
胡文静去世好几天了,秦溱一直很平静很克制,外人看着她,总觉得她有些无情淡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在忍耐,现在终于爆发,忍不了了:“韩肖沉,那是我唯一可以喊做妈妈的人,因为路露而说没就没了!现在医生的一句话她就想逃避刑责轻松回家?我不答应!”
韩肖沉安抚她:“我知道你别激动,我也没说要放过她。”
“我要替妈报仇!”秦溱激动道,“你要是敢拦,你要是敢插手,我就跟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