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厅内的灯光光怪陆离,表现着设计师的内心世界,贺凌身姿挺拔地站在墙边,看着华锦走到了一个脆弱的男人身边,跟他低声讲着什么。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两人的背影,在询问了一句之后,华锦坐在了男人的身边,跟他一起抬头看着对面墙上的画。
两人偶尔抬手指着正对面的画作,说着话。
贺凌就这样插着手站在他们的身后,目光里根本不存在唐嘉言,而是定定地看着华锦,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在灯光下越显透明的肌肤,看着她干净的眉眼。
也没有上前打扰,没有上前干涉,只是这样澹澹地看着。
华锦刚想给将唐嘉言介绍贺凌的时候,刚一转头,便与男人的目光对上,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明明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身边还有着唐嘉言,然而华锦心底一甜,冲着贺凌招了招手。
于是唐嘉言便看着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下一瞬便乖巧地走了过来,坐在了华锦的身边,神态自若地牵起了华锦放在膝头的手,攥紧在手心里。
唐嘉言微微一晃神,便听到华锦跟他介绍道:“他是我男朋友,叫做贺凌,我今天是跟他一起来的。”
“是吗。”
唐嘉言点了点头,莫名觉得这两人明明没有在刻意秀恩爱,然而周围却像是围了一层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泡泡,没有任何人能进入泡泡打扰到他们两个。
“我是自己来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们一起走一走。”
唐嘉言像是一个落水的人,即使是最后一片浮萍,也想要抓住。
这跟他的心情或是状态都没有关系,而是刻在每个人基因中的求生欲。
对于他来说,整个世界如同一片冰天雪地,而面前的这两人,主要是主动伸出援手的华锦,如同冰雪中唯一一处燃着火光的木屋。
贺凌挑眉,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便听到自家可爱的女朋友点了点头,柔声道。
“当然可以。”
出于男朋友的第六感,贺凌自然能感觉到华锦对面前的这个唐嘉言没有半分的男女之情,但却莫名其妙地对唐嘉言格外地纵容。
看了一眼起身要跟在两人身边的唐嘉言,又低头看了一眼正对着唐嘉言柔和地笑着的华锦,贺凌只是攥紧了华锦的手,将心中的疑问咽了下去,想要等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再问。
于是好好的一个活动,便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唐嘉言也不吵,安安静静地跟在两人的身边。
华锦偶尔问他问题,才能听见唐嘉言轻声回答。
活动时间不长,很快地逛完了整个展览,在离开展馆之前,唐嘉言跟华锦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能感觉到华锦从心底对他的关心,虽然唐嘉言并不知道这关心来自哪里,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太绝望了。
即使善意下面藏着毒蛇,他都会义无反顾地靠上去。
外面有无数的记者,想要拍摄照片或是拿着话筒靠上来想要采访,唐嘉言的经纪人赶了过来,是一个中年女人,颇为不耐地大声呵斥着周围的媒体,拽着唐嘉言的手将他带离了原地。
华锦看到女人的力气很大,甚至在唐嘉言的手腕上留下了红痕,但唐嘉言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在上车前,回头冲着华锦笑着招了招手。
车内的中年女人皱着眉说了什么,唐嘉言的笑容一愣,然后便升起了车窗,离开了活动现场。
也有很多人来挤华锦和贺凌这边,但华锦却一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外层有林风在挡,身边有贺凌在护,她脚步不停,回到了车上。
林风开车,贺凌看着她安全坐进了车子后,便也从另一边上了车,示意林风直接开车离开。
今天华庆明公司有事,晚一些到家,华锦好不容易得到了些能和贺凌单独相处的时间,车辆驶向贺凌别墅的方向。
车里面,贺凌伸出了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华锦嫩得跟鸡蛋羹一样的脸蛋,“怎么忽然对唐嘉言这么关心,你认识他?”
毕竟华锦进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唐嘉言和华锦不是同一个公司的,但很可能华锦在参加活动的时候,遇见过唐嘉言,与他相识。
华锦摇了摇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象,想起唐嘉言身边脆弱的氛围,有些担心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唐嘉言的状态不是很对劲,想着既然我注意到了,便想跟他说说话,指不定能让他想通一些事情。”
心中忧郁的人性格一向脆弱,华锦今天初次和唐嘉言见面,她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只是隐晦地用画作点了点唐嘉言。
虽然不知道唐嘉言听没听进去,但是华锦希望唐嘉言能从深渊中走出来。
只要他想要伸手寻找救赎,那么无论多久,他总是能从深渊中挣扎地爬出来的。
贺凌虽然不知道华锦为何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在他的眼里,唐嘉言虽然脆弱,但看着却很正常。
华锦知道无法跟贺凌解释,毕竟上一世唐嘉言的结局也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
他确实看着很正常,甚至有时候还让网友们觉得唐嘉言是打不死的小强,所以越骂越难听。
即使最终唐嘉言自我走向灭亡,网友的罪恶感也并不是很大,责任有千万个人在分担,并没有一个具体的人需要为唐嘉言的悲剧负责。
华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改变唐嘉言的未来,只不过今天谈话间,她能感觉到唐嘉言的内心其实很单纯,所以才会看重别人的看法。
贺凌握紧了华锦的手,低声道:“你若是这么担心,需要我动手查一查吗?”
华锦先是摇了摇头,最终又点了点头,“你帮我查一查,唐嘉言现在是否在接受治疗。”
说完,她看向了贺凌,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显然是觉得贺凌平日里已经很忙了,自己还要给贺凌添麻烦。
贺凌看懂了她眸中的自责,轻轻一个吻落在了华锦的额头上,“宝贝。”
他的声音低了些,磁性而优雅,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我喜欢你开口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