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绵绵好不容易从林笑笑那边逃了出来，她其实最终也没有解释清为什么身上会带着烟味，林绵绵离开林笑笑身边以后，还自己闻了闻身上的衣服。

她什么也闻不到。

派对现场气味很多，刚才有人从她的面前路过，带起了一阵香水味，有人身上带着烟味，有人身上带着酒味，每个人如同一张试香纸一般，将身上的气味播撒在这个空间里，混合成了一种带有环境感的空旷味道，林绵绵说不上来具体的情况，她只能感觉到其他人身上的气味混淆了她的嗅觉。

“......那个，我先离开一下，去楼上洗手间整理一下衣服。”

林绵绵和越风打了声招呼，越风的情绪有些低落，林绵绵彷佛能想象到他的情绪为何低落，肯定是因为林笑笑将他当成了朋友。

她了解自己的姐姐，知道林笑笑现在是真的不想谈恋爱，无论越风怎样都不能说动她。

林绵绵也见过许多比越风还要优秀的男人追求过林笑笑，林笑笑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真的将“游戏人间”这四个字执行到了极限。她沉溺在享受自己年轻多金的青春里，并不想和他人分享这一切。

她没有多想林笑笑和越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快步上了楼梯来到卧室里打开了香水瓶在周身喷洒了一圈。

顿时空气里只剩下一种味道，她香水中澹澹的梨子香气，这是她最近买的新品。

香味很冷，却又很甜。

这两种特质碰撞在一起，她觉得十分有趣。

低头看着手里的香水瓶，林绵绵坐在了床边，她免不了地想到了曾经见过的贺晟霖的香水。

那香水不是他主动买来的，是华锦阿姨特意为他配置的。

华锦阿姨是世界上有名的调香师，她在子女成年的时候分别调制了香水送给贺雪瑶以及贺晟霖。

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香水，配方只有华锦阿姨有。

贺雪瑶曾经拿着香水瓶为她们展示过，贺晟霖却一直没有将香水瓶拿出来过，林绵绵对那瓶传说中的香水好奇不已，当年两人在一起后一起回家，她曾向他要求想要一睹香水的真容。

瓶身也是华锦阿姨请来专门的大师设计的，贺晟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从柜子底下翻出了在外面千金也求不到的华锦亲自设计的独一无二的香水。

瓶身泛着冷白色，看似陶瓷的质地，凋刻以及打磨却如同一颗珍贵的宝石。她在征求了贺晟霖的意见后试用了一下，在闻到香水的那一刻，林绵绵终于明白了贺晟霖为什么一直没有将这瓶珍贵的香水拿出来过。

不仅因为他从来不用香水，更因为华锦阿姨当初的设计理念就是将她对孩子的性格理解融入了配方设计。

知子莫若母，在嗅到那香气的一瞬间，林绵绵就觉得这是写着贺晟霖名字的香水。前调是彻底的冷意，中调带着坚实的木质香气，后调延续了中调的沉稳厚重，隐约间却嗅到一抹冷调的甜。

甜而不腻，温暖又清新。

贺晟霖就是这样的人，初识时非常冷静疏远，让人想起冬天飘着的初雪。然后就能感受到他性格里的刻苦和钻研，他是追求真理的科学家，臂膀一展在知识的平原上驰骋，如同雪天梅花屹立在冰霜里，孤独却美丽。

最后，如果是非常了解贺晟霖的人，会发现他性格最深处是带着温暖的。冷漠只是他的保护色，或许说他对真理感兴趣，对其他事情还真的没有特别感兴趣。可实际上，当他真正开始在乎你的时候，你就能感受到那种澹澹的暖澹澹的甜。

雪融化在唇齿间，溅起的澹澹的甜意，并不是蔬果般的甜，是一种如果不仔细感觉的话不会发现，可一旦发现后就会再也忘不掉的甜。

林绵绵盯着手里的香水瓶，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寻找类似的香气。

可华锦阿姨带着阿姨设计出来的配方怎么会是烂大街的香气，她寻找了这么多年，也唯有这一瓶的香气能稍微靠点边。

她等了一会儿，嗅了嗅身上的味道，难闻的烟味终于消失，她的周围终于重新弥漫着一股澹澹的香气。

没有人不喜欢香喷喷的味道，她还觉得不够，冲进了一旁的洗手间刷了个牙。

重新来到一楼，詹姆斯忽然从旁边走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我怎么一直没看见你？”

说话间，他嗅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澹澹的香水味。

那是一种很独特的香气，令他瞬间难忘。

詹姆斯唇边笑容越来越大。

到现在，他终于能完全确定林绵绵喜欢他的事实。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在派对中央折返上楼换了一身衣服还喷的香水。

她一定是在意他，才会做这么多的事情。

“今天晚上......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你，如果有机会的话，一会儿你想去外面的酒吧喝一杯吗？”

他微微低声，在林绵绵的耳边说道：“就我们两个人，我知道有一家环境非常好的酒吧，要一起去吗？”

詹姆斯的话在他的唇齿间转了转，林绵绵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詹姆斯的呼吸拂过她的耳边。

林绵绵即便再迟钝，她也终于发现了詹姆斯的心意。

“......你或许误会了什么，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不想出去。”

她走了几步，正要与詹姆斯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指了一下他左边胸口的口袋。

“你的餐巾纸露了出来，抱歉。”

说完后，林绵绵就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詹姆斯愣了一下，他先是不敢相信林绵绵竟然直接拒绝了他，反应过味的他终于想起来胸前的口袋里装着的是什么。

他连忙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刚才掖得正好的餐巾纸不知道何时从口袋里面滑了出来，露出了一个角，上面正好有一串电话号码。

詹姆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匆忙地看了一圈，连忙捏紧餐巾纸走到了派对的另一边。

离林绵绵距离能有多远就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