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气质冷硬颓废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强烈杀意的人，贵族之中哪位见到她不是毕恭毕敬，就没有人会这样过，这让温妮产生了强大的兴趣。

既然是坐在这里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温妮戳罗雷：“哥，那是谁？”一扬下巴，温妮收回视线，她感觉那人似乎是知道自己在看他的，那股探究的视线，传递过来，让温妮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他？”

罗雷对利威尔可是记忆深刻，第一次见到他时，利威尔是跟在肯尼身边的，那是个疯子，跟在疯子身边儿的人，也是疯子。

“这是你儿子？”

他坐在酒馆内，和肯尼的交情不深不浅，开起玩笑来也没谱。

肯尼袖子挽到手肘，摘下渔夫帽扣在一旁个子矮小冷着脸皱眉的利威尔头上，自然的给他倒了一杯酒：“这是我捡来的混小子。”

利威尔抓起帽子随手扔到一旁，面无表情喝下一口烈酒，胃火辣辣的像是被灼烧一样，他皱眉一脸严肃的盯着酒杯。

“最近货不好走，宪兵那边儿拦的太紧。”

有些苦恼这件事，罗雷找了找人，找到上头才让货走进来，好处给足了对面，还得摆着脸色看，要不是他不想依靠家族名头，那人估计早就毕恭毕敬的求着他走生意，怎么还能这样折腾。

“杀了就是，以你还差这点？”

肯尼一把搂住利威尔肩膀把他拉过来，指着这小子：“让这小子去做，他最近太闲了。”

“他能行吗？”

倒不是罗雷怀疑，肯尼教出来的人肯定差不到哪儿去，就是这小子看起来也太稚嫩了点，要是手脚没处理干净被人摸上脑瓜子来，后续的事情可是很麻烦的。

“放心吧，这小子手脚干净得很。”

肯尼笑着拍利威尔肩膀，他一把抽出锋锐的匕首插在桌上来：“作为报酬，你可得把刀给他。”

就知道这肯尼不安好心，还是盯着他的刀。

罗雷看一眼神色冷淡，静静看着自己的利威尔，皱眉拿出自己那把精心打造耗费无数心血找了很多材料，最后才打造出来的磨砂没有任何光泽却无比锋利的匕首：“这把刀一共有两把，我一把我妹妹一把，可贵重呢。”

“你不用放在你手里就是浪费，这把刀生来就是给黑暗中的人潜伏使用的，是用来偷袭杀戮的好手。”

这把刀肯尼相中很久了。

制裁特殊刀身没有一点点的光泽，灯光照射上去，光亮完全没有任何反射，隐藏在黑暗中怎么晃悠，都不用但心被人发现，拿来给利威尔使用刚好。

“行。”

罗雷有些肉痛，知道自己现在出来，不想靠着家族，出血是肯定的，与其自己去折腾在找人，不如直接让利威尔去，左右肯尼教出来的人，就算是在差，也不能把这件事弄得乱糟糟的吧。

“这小子没上过地面，你把人带上去。”

肯尼知道自己一个人把利威尔带上去肯定是费事的，不如让罗雷帮忙，这小子手里的门道可多的事儿，又是领主出身，不过是把一个人带上去弄个东西，那可是轻松的很。

对于利威尔来讲，这可能是一次极为特殊的体验。

“小事一桩。”

利威尔眨眼知道自己的事儿直接被敲定，他看肯尼眼中的笑意，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肯定是非常有利的。

去地面啊…

那个遥远被无数地下街的人渴望的地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

他什么都没拿，跟着罗雷离开地下街，走上一条阴暗宽敞空气不是很好的通道，一路向上磕磕绊绊的来到一处地面平坦的通道。

“跟来吧，我妹妹在上面等着，你小心些不要吓到她。”

罗雷回头对利威尔交代，他提起妹妹时，眉眼温柔下来：“她胆很大却也很小，有些认生。”

“嗯。”

利威尔轻轻收起匕首，他整理下黑色外套，跟在罗雷身后。

这段路很平坦，和下方的泥泞颠簸完全不同，越往前走越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灯光越来越少，通道越来越亮，走过转角，一抹炙热的光亮从上倾斜下来，他站在仅剩的阴影处，不敢把走过去。

“哥哥！”

罗雷回头准备叫利威尔过来，就听见一声兴奋的声音，当即温柔眉眼转身快步走上去：“温妮。”

他向前几步站在阳光下，抬起头，看到马车上跑下来一个穿着制材极好，有一头黑色卷发的少女，皮肤白皙透彻笑容干净纯粹。

这就是生活在地面上的人的样子吗？

这样温暖这样干净纯粹富有活力和热情，带着让人向往的新生。

她叫温妮。

像一抹光。

利威尔记住她了。

上面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利威尔坐在后面的马车内撩起帘子看着车外，不一会罗雷跳了上来坐在他身侧。

“上面很好吧。”

他没说话，放下手垂眸喝茶。

“上面没你想的这样好，这里的人也会互相欺辱互相争斗抢夺，只是再有了阳光的照射下，一切都变得隐晦起来。”

“你今年多大了？”

他放下茶杯：“17.”

“是个很美好的年纪，我和你同样大。”罗雷笑了。

“你妹妹多大了？”

利威尔撩开车帘去看窗外。

“才十二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嚷嚷着要当兵进调查兵团，那是个什么地方你在下面应该也知道，进去就是送死，家里人根本不同意，她就死活折腾，到底还是弄了两套工具请了人叫她学立体机动装置，那丫头从小就很执着，想做的事儿没人能拦得住，我想等她长大了，我们就管不住她了。”

说起温妮，他就一脸无奈。

“的确不是个好地方。”

利威尔是知道调查兵团的，他听肯尼详细的说过，说实在，地面上的事情利威尔了解的很透彻，他想知道什么肯尼都会一一详细的告诉他。

而调查兵团有时候也会来到地下来招兵，进入调查兵团的地下街的人并不是很多，说实在利威尔并不想去那种地方。

他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清楚的知道即将就要死亡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

他讨厌送死，更讨厌看着别人送死，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进入调查兵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