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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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帘姑娘,打扰了。”走进房门的陆云轩依旧彬彬有礼。

沈明漪知道,此次陆云轩带领大家来到石桥寺找时梦帘,是有要事询问的,似乎这事还与侍剑山庄和点苍派有些关联,不过陆云轩既然没有细说,自己也就不曾多问,她知道自己跟随大家一路,已是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于是她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别人不做的事她也不做,别人不说的话,她也绝不多问。

与从前侍剑山庄的大小姐不同,现在的她已是无依无靠,孤独漂泊。

此刻善于察言观色的她看出陆云轩与秦莫承此来找时梦帘确实是有要事商议,于是她也不再多话,只是向大家告辞便返回自己房中,不再打扰他们。

“梦帘姑娘,在下此来确实有一见要事想与姑娘探讨。”素来喜欢开门见山的陆云轩丝毫不绕圈子。

“陆少侠请讲。”时梦帘也是知书达理的爽快之人。

陆云轩道:“梦帘姑娘,在下上次前来,看到你那块鱼形玉佩,不知可否让在下再行一观。”

“好的。”时梦帘虽然不知他要看那玉佩做什么,却还是走进内室的床边,从枕旁取了那枚玉佩。

拿到陆云轩和秦莫承眼前时,二人都不由得心中一震,虽然早知这枚玉佩与秦莫承颈上带的那枚同出一辙,而今眼见为实,却还是不由得令人震惊。这枚玉佩颜色略浅,与秦莫承那枚颜色稍深的正好一阳一阴形成完整的太极图案。

“梦帘姑娘,你看。”陆云轩说着,伸手便去解秦莫承的衣襟。

“云,云,云轩哥,我,我自己来行不行!”秦莫承急了,哪有他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在异性面前随便解别人衣服的。

“呵,好,你自己来。”陆云轩一笑收手。

秦莫承解开自己衣领,从颈中取下自己从小到大带着的那枚鱼形玉佩。

“这......为什么会是一对?”时梦帘看着,震惊了。

陆云轩道:“敢问姑娘,将这玉佩赠与你之人是什么身份与来历?”

“他......”时梦帘沉默了一会,道:“他是华山弟子。”

“华山弟子?真的是傅千秋师兄?”秦莫承一惊立刻道。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时梦帘更加惊异。

陆云轩道:“梦帘姑娘,实不相瞒,前日来得匆忙并未来得及通报师承,我这位兄弟也是华山弟子,那位叫做傅千秋的人正是他的同门师兄。”

“原来......”时梦帘呆了半晌,又问道:“那么秦少侠,你可知道千秋在哪里么?”

“说实话......我们也在找千秋师兄。”秦莫承有些沮丧地道。

陆云轩道:“不知梦帘姑娘还知道他的多少事情?看能否有助于我们寻找。”

时梦帘微微低头,过了片刻,才为难地道:“我,我只知道他是华山弟子,要去做一件大事......”

“大事?是什么大事?”秦莫承不由得目光一亮。

时梦帘摇头,“我也不清楚,他从不与我说江湖中事,只是叫我不要再等他了,可是,可是我却没办法放下他。”

“梦帘姑娘,你有多久没见到千秋师兄了?”秦莫承想了一下,然后立刻问。

“五年了,他离开已有五年了。”时梦帘幽幽道。

“五年......”陆云轩与秦莫承互相对望一眼,他们知道,傅千秋进入降魔古境时已在八年前,那么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他是从降魔古境中活出走出来了,并且还要做一番大事。

“梦帘姑娘,能给我们讲讲你与千秋师兄是怎么相识的么?”陆云轩道。

“......”时梦帘沉默了片刻。

“如果,如果是在下强求了,也不必勉强。”陆云轩又立刻道。

“......没关系,关于他......再不与人讲讲,只怕都不记得了。”时梦帘轻叹,于是回忆起那段让她至今还念念不忘守在这里的那个人和那段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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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到头细雨绵绵的古镇有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然而不论是居住在这里的百姓还是流量往返的旅人,都只是在那扇木轩窗前匆匆走过,而她,只能是偶尔透过窗棂的一角,静静地观望外面行色各异的人们和连绵不绝的细雨。

没有人会为她驻足。

因为她是时梦帘,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却过着形如仆役的生活,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父亲早逝,她随着母亲的改嫁而来到了这户人家,顶多也只是个偏房的女儿,然而未久,母亲也病逝,于是再没有人理会她这个外来之人。

她只是每天被禁令呆在蜗居般的小楼里,禁止外出,因为,她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这户人家儿女的名谱上,没有她。

于是日子一天天地过,也曾有过梦想,也曾有过向往,可那一切都随着终年紧闭房门的小楼而变得支离破碎,逐渐模糊得不可辨认。唯一与她作伴的,就只有花,她会养各种各样的花,那是她除了诗书外,唯一懂得的东西。甚至就连诗书,也只是自己照着书本学的。

因为没有人会送她去读书或请教书先生;

没有人会给她添置胭脂首饰衣物;

没有人会服侍她生活起居,与她排忧解闷;

甚至她已到了婚嫁年龄,也没有媒人来给她说亲。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名义上的父亲更是懒得花费心思把她嫁出去,因为根本不缺那一点聘礼钱。于是陪伴的她就只有日月星辰和冬夏春秋的交替,以及那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的满庭芬芳。

很多时候,她强烈的想出去,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想看看其他的人,看看在这还不算小的古镇上那些男女老少都是怎样的人。可是这一切都是奢望,如果没有人理会她,只怕她的一生都会在寂寥与孤独中度过,因为没有人在意她,或许命中注定,她早该被遗忘在尘世的某个角落。

直到那一天,那一个人的出现,在她满园芬芳的庭院里,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自己。

那时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衫的年轻男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俊朗中带着些许飘逸,持一柄长剑,却怎么看也不想行走江湖的侠客,反倒像是一名优雅高贵的公子。当然,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江湖。

男子只是静静走进她的庭院,然后凝视篱墙边的一株盆栽雪莲,半晌默然不语。直到她轻移莲步,走出房门。

“打扰姑娘了,在下只是觉得在这春江水暖之地尚能栽种雪莲,甚觉惊奇,冒犯之处,还望见谅。”看到她出门,男子抱拳施了一礼,然后微微笑道。

“你是谁?”她已经太久没有与人说话,只是怔怔地问。

“在下姓傅,名千秋。”男子道。

“你从哪里来?”她机械地问着,生怕自己一旦沉默,这难得一见的外人也会走掉,没有人肯与自己说上两句话。

傅千秋的笑容温润如玉,“我从华山来,不过我到过西北的雪山,在那里也有着这般盛开的雪莲,却不曾想到,原来在这里没有寒冬气候却也能将雪莲种植成活,姑娘真乃高人。”

“雪莲......是已经出嫁了的邻家姐妹留给我的种子,说是亲戚从天山带来的。”时梦帘幽幽道。

傅千秋凝望那雪莲良久,缓缓叹道:“曾经,在遥远的雪山上,在我的生命里,也有一位姑娘酷爱雪莲,她种的雪莲也这般清幽素雅,只可惜,她已不在了。”

看着面前的男子流露的黯然伤痛的目光,时梦帘不由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傅千秋停了停,又恢复飘逸潇洒的神色,道:“在下只是一时路过,打扰之处还望见谅,这便告辞了。”

“等等。”时梦帘立刻道:“你,你要去哪里?......”

傅千秋似乎是想了一会,然后道:“飘零之人,居无定所,走到哪里哪便是家了。”

“飘零之人......”时梦帘思索着,片刻,试探着道:“你,可以带我一起走么?”

“一起走?......””傅千秋似乎对她这要求也有些意外。

时梦帘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坚定没有任何犹疑,一直以来,她都只安安静静地做她这个有名无份的富家小姐,不论心里有多少不甘与怅惘,却从不逾矩一步,她没有这份勇气,也没有这份胆识,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困在这一生的牢之中。

困兽之斗。

而今,她只想往前跳一步,只想看看,倘若换一种方式,生活会不会不一样,尽管有可能是从一个牢跳到另一个牢,但是她想试一试。于是她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提出了那个请求。

她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了,还是傅千秋本就也是个怪人,总之,他竟然那么轻轻巧巧地就答应了她的请求。于是在那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时梦帘,这位富家小姐便与这只见过一面的男子离开了那座小镇。

也许等自己离开很久以后,家里也不见得会有人发现吧,踏出城门的那一刻,时梦帘这样想着。

无知者无畏,那时的时梦帘,还不知道这个江湖中有江洋大盗,,有采花淫贼,有亡命之徒。幸而傅千秋不是江洋大盗,也不是采花淫贼,但却是亡命之徒,这是他自己说的,尽管时梦帘总是笑着摇摇头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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