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日照的五官很漂亮。

只是肌肤现对于平常的贵公子少爷来说要相对粗糙些。

但却是很漂亮的古铜色。

他全身上下都是统一的颜色，可见平日日照时间足够的充分。

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力量感。

不管说话做事，都是精力满满的样子。

便是如此，看着报纸时，他侧身坐在椅子上，腰杆挺得笔直。

宋笑走近，坐在餐桌前，将牛奶一饮而尽。

随即吃起了佣人刚端上来的鸡蛋荷包蛋面包。

早餐简单但营养搭配均衡。

吃完早饭，君日照便带着宋笑出去了。

他带她去看了一场音乐会。

音乐会并不是很着名的演奏队伍。

场上的人并没有很多。

但坐在观众席听的人，却都很特殊。

都是穿着军装来的老兵。

有只身前来的，也有带着孙儿子女来的。

当然也有垂暮年纪的军属。

还没开场，宋笑就被观众们的装束一惊，竟是觉得自己穿着过分日常，与现下不太匹配。

君日照说：“没关系，你算是陪我来的。”

宋笑问：“这是什么音乐会？”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音乐会开场，站在台面上的一群人，各个都与众不同。

确切的来说是与众不同的带着些许的残疾。

缺胳膊断腿大概都是伤的最轻的那一类。

失明、毁容……占了多数。

他们虽然残疾，但各个都衣衫整齐，容光焕发，一股正气突显在他们的脸上，说不出的荣耀和自豪。

那是宋笑从未见过的骄傲！

宋笑一惊：“这……是……”

“在战场上受过伤的老兵们，许多退伍之后已经没了营生的本事，凭着自己对音乐的热爱，组建了这么一支队伍，全国四处巡演。”

宋笑心头一惊。

君日照继续道：“他们入伍时可能才刚刚成年，一直守在边防，但凡有事发生，一定会涉及到生命安全，对于这一群站在台上的人来说，他们却是‘幸运儿’。”

这个幸运，在宋笑看来，竟是如此的悲怆。

“残疾了便不能在边防待下去，但残疾了，在日常的生活中也没有企业公司会要，这一支演奏团便应运而生了，全部是自发组织，靠着全国巡演得来的微薄收入维持着。”

君日照说时，语气澹澹，惺忪平常管了。

宋笑的心情却是被提了起来。

再次看上舞台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来自那群人眼中的光芒。

他们自豪骄傲，不曾因为自己残疾就有任何一点点的卑怯。

缘由，他们保卫了伟大的祖国，让千千万万的家庭得到了幸福安康的保障。

这一瞬，宋笑觉得自己好渺小好渺小。

自己曾经所受过的苦楚，和在战场上的他们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宋笑勐然想起来，在君日照的身上，那古铜色的肌肤下，那样多的伤疤。

有寄出，明显是致命的枪伤。

他竟是熬过来了……

宋笑瞥向君日照，那人看着台上的演奏，一双眼眸光定定的，十分坚毅。

里面充斥着大爱、责任和无畏。

“我曾想，我这辈子都会将自己捐献给国家，保卫这一切，守护着现有的和平……但转眼也到了可以退伍的年岁……多不可思议。”

宋笑愣愣的。

君日照微微抿了唇：“老太太总让我成家，我一直拒绝，便是在驻地也没有发展过这种念头，是觉得我这样的人，若找个谁，不是害了谁呢。”

他长期在驻地，无法外出。

不论和谁恋爱，都是异地。

若结婚，恐怕也只能等休假。

若生子，则是下一年的休假。

有一个笑话是这样说的。

一个军人，见媳妇儿时结婚，再见时媳妇儿生产，又见时孩子已经一岁了……

见不到媳妇儿大肚子的时候。

也见不到孩子咿呀的时候。

边防信号不好，通讯也需要看时机。

说苦，很苦。

说不苦，都是谎言。

索性，还有兄弟们。

不知不觉，一场音乐会听完。

君日照会心一笑，陪着场上所有观众一同鼓掌。

宋笑却是不禁泪流满面。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坚持的一切，都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为国为民的大爱，和自己那些私人矛盾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母亲的去世，许家参与了多少，宋笑一直在调查，但了解不多……

但母亲临终前是怎么说来的。

她说因为有自己很幸福，也希望她的女儿也能幸福下去。

……

一场音乐会，将宋笑的心境都改变了。

但出了音乐会场，她随即就恢复了回来。

母亲的死，她要调查究竟，到底和许家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看你在听音乐的时候，哭了。”

君日照道。

宋笑撇向他：“你看错了。”

“是吗？”

“当然，男儿有泪不轻弹。”

君日照澹澹一笑：“走吧，这么长时间也饿了，我已经订好了包厢。”

“吃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是私人厨房。

大厨不是餐厅的人员，却是君日照。

“做饭酒庄做不就好了，为什么还得来这儿？”

宋笑觉得君日照多此一举。

君日照道：“这里的食材别处很难有，我做给你吃，你就知道了。”

君日照并不像是一个会做饭的人，但穿上围裙，却也有一番风味。

有了一家之主的模样。

小时候，宋笑总在想，如果宋大山不是自己的父亲，那自己的父亲会是什么样的呢。

恐怕这样的疑虑也在萌萌的心中。

萌萌不止一次问她：“为什么妈妈又是爸爸呢，而别的小朋友爸爸妈妈却是两个人。”

宋笑的思绪非得很远，直至君日照将餐盘端上桌面，她才回过神来。

爆炒牛肉，鱼肉炖汤，红椒烧鸡，加两个蔬菜，看上去像是不知名的野菜。

看着卖相一般。

但君日照却表现的自信满满。

“尝尝看我的手艺？”

宋笑皱着眉，心理预期并没有放太高，毕竟这么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能做什么好吃的。

但她将牛肉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后，竟是忍不住想上第二口。

这看似平凡，味道却是惊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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