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说了话没听到温舟搭腔的殷礼皱着眉回过头, 正准备说什么,却在看见温舟惊恐的眼神时默默地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心中升起一丝困惑。
——温舟在惊恐什么?
顺着温舟的目光看去, 殷礼看见了墙壁上那副古古怪怪的画像。
他皱起眉。
这幅画上的人看上去虽然古里古怪的,但他也能看出, 画像上这个人,眉目清秀, 绝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为什么温舟看见这幅画会露出那么惊恐的表情?
“温舟,你在怕什么?这幅画有哪里不对吗?你怎么这么怕画上的人?”
心中有疑问,想不通, 殷礼便直接开口问, 也顺势打断了温舟的沉思。
温舟回过神来,面色苍白, “这幅画……”画上的人是他。
他能说吗?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面带犹豫的看向墙壁上的画像。
殷礼见温舟欲言又止,还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墙壁上的画像,一时也觉得莫名其妙。
“温舟,你到底怎么了?”
温舟垂下眼睑,闷声道, “这是……我的画像。”
闻言,温舟却是眉头紧蹙,“你的画像?那你干什么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还当你见了鬼!
温舟苦笑, 他怕什么,殷礼当然不明白。
他的画像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的身份暴露了。
然而,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把他的画像刻在这间屋子的墙壁上,甚至他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还没确定。
“没什么!”温舟完全没有了跟殷礼说话的兴致,心里充满了惊惶之感。
他不知道把自己的画像刻在这墙壁上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总之他现在的心情完全平静不下来,整个人都仿佛坠入冰窟窿里,冷的他灵魂都要被冻结。
殷礼如何感觉不到温舟的异常?当即拽了温舟一把,冷着脸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不就是一幅画像?值得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惶惶不安到这种地步?有没有出息!”
“你根本不懂!”温舟甩开殷礼的手,同样冷着脸呵斥道。
——你懂什么?什么都不懂!
殷礼见温舟对他发脾气,怒极反笑,“呵,我是不懂,但不妨碍我瞧不起你,一点小事就被打击成这样!”
温舟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冷哼了一声,不去搭理殷礼。
“我也懒得问你在害怕什么,反正事已至此,担心再多也毫无用处。”殷礼不知道温舟在担心恐惧什么,温舟不说,他也无从劝起,不想刺激温舟,便拉着温舟走开,远离刻着温舟画像的墙壁。
温舟倒是没挣开殷礼的手,顺从的被殷礼拉着到中央位置。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是问心殿的内殿,至于问心殿的内殿为什么会有你和我的画像……”目光瞥见温舟的表情又僵硬了起来,殷礼只好话锋一转,“且不管画像的事,我们现在要想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他一开始也没想到,问心殿的内殿居然连门窗都没有,而墙壁也是实心的,肯定是无法使用暴力将墙壁拆除的。
不能使用暴力拆墙,这里又没有门窗,那么怎么出去呢?
“我们怎么出去?”温舟实在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这个地方让他感觉害怕。
未知的事情才让人恐惧。
温舟的话让殷礼翻了个白眼,“我也想知道怎么出去,我要是知道还在这里跟你废话?”
“……”温舟语塞。
呛了温舟一句,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殷礼才打量起这个地方。
四面都是墙壁,中间有个巨大的石柱,上面很是光滑。
扫视周围一眼,殷礼将目光落在石柱上面。
难道这会是出口?
正想着,耳边传来温舟的话,“之前宫长老说,问心殿的外殿问道,内殿问心,如果如你所说这里是内殿,那出去的办法就跟问心有关,你觉得呢?”
“那老家伙的话不尽不实,对我们有所隐瞒,特别是有关问心殿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对我们有所隐瞒,稍微有点线索,我们都不至于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去。”殷礼皱眉道。
温舟嘴角一抽,“你既然知道宫镇云对我们有所隐瞒,为什么还要拉着我进来?”
——简直了!
“我原想着一会儿进了问心殿的外殿,再从谢子安他们口中套取问心殿的消息,谁知道我们会直接被传送到这里来?这会儿再抱怨已经太晚了,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殷礼犯了个白眼说道。
温舟气结,“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有道理,那你就慢慢想出去的办法吧,老子不奉陪了!”
被气到的温舟甩开殷礼的手,走到一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桌椅茶具,悠闲的泡茶来喝。
才泡好了茶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的杯子抢了去,一口将茶水饮尽,还不住口的赞,“不亏是蕴道茶,喝了心情都好多了。”
温舟额头青筋凸起,整个人都要炸了,怒瞪了殷礼一眼,正欲开口,就听到殷礼道,“我刚才想了想,问心殿的外殿是问道,道心坚定者即可过关,那内殿问心,是问什么心呢?”
“我怎么知道?”温舟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恼火的回道。
殷礼浑不在意,笑着道,“我想了想,问心大概是问自己的心,反省自身。”
“呵呵,你这是要反省自己做了多少孽,要悔过自新了吗?”温舟冷嘲道,一把夺过殷礼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另外又取出一个杯子倒了满杯喝下。
殷礼道,“我何曾做过孽?”
见殷礼不认,温舟只嗤笑,并不搭理他。
他没作孽?谁信?
——反正他不信!
殷礼也不在意温舟的态度,他开始在问心殿里绕圈,随后道,“这里只有一个石柱和两幅你跟我的画像,我想出去的关键就跟这些有关。”
“你倒是说出离开的办法,别一个劲的在这里分析好不好?什么用都没有。”温舟不耐烦的道。
殷礼斜睨了温舟一眼,道,“你只要我想,你自己怎么不想?”
温舟呵呵了一声,“能者多劳呗。”
“我倒是想自己分析,但是你这幅画像的来历你又不肯说,我就算分析出什么来,也不一定是准确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坑害你。”殷礼幽幽道。
温舟表情一僵,忽然想起殷礼之前对自己那副画的评价,冷哼一声,“我这个伤风败俗,没有羞耻心的人,说的话哪里可信?你还是自己想去吧。”
此言一出,殷礼立时想起之前说的话,失笑道,“你还真小心眼儿,连这也要记恨。我若晓得那画上的人是你,怎么也不会说这些话的。”
“呵呵。”不说,只在心里想想对吧?
殷礼不在乎温舟的冷笑,“你当真不打算跟我解释?”
温舟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这里本不应该出现我的画像的。”
“什么意思?你怎么能确定这里不应该出现你的画像?事实上你的画像已经出现了。”
听了殷礼语带不解的话,温舟笑了笑,“对啊,就是不应该出现我的话,却出现了,我才心慌害怕啊,”顿了顿,不待殷礼追问,又开口问道,“你也看见我那幅画像的穿着了吧?”
脑海里显现出温舟露胳膊的画像,殷礼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嗯了一声,不多话。
“其实我们……家乡的人都是那么穿的,不像你们裹得严严实实。”温舟道。
——早就看出来了。
殷礼道,“衣服样式跟我们不一样,头发也很短。”
这个世界也将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像刚才那幅画上,将头发剪的那么短,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出现。
“我们那边只有女人才有这么长的头发,不排除一些有怪癖的人喜欢留长发。”温舟没有说女人也有剪短发的,就是想给殷礼一种错觉。
——留长发的都是女人。
果然,殷礼听明白了温舟的言下之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底心理素质极高,很快脸色又恢复了正常,“还有呢?”
“所以我原来生活的世界,跟你生活的世界,完全是不能想通的两个世界,我的画像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还没等温舟把话说完,殷礼就将温舟的话打断,“你都能灵魂来到这个世界,还占了温公子的身体,就证明你那个世界跟这个世界也是想通的,没什么不可能。”
闻言,温舟哑了声。
——他想表达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
温舟心里郁闷,想要隐瞒自己的来历,言辞稍微有些隐瞒,就能被殷礼抓到言语的漏洞进行反击的感觉真不好。
似乎看出温舟的郁闷,殷礼缓了缓语气,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事已至此,希望你能对我坦诚一些,把你隐瞒的话都说出来吧,都到了这个关头了,再隐瞒我们可能会被困死在这个地方的,你明不明白?顾全点大局好吗?”
殷礼对温舟实在是无奈了,到了这个关头,还要对他遮遮掩掩,他也是服了。
温舟默然,低着头不吭声。
许久许久,久到殷礼以为这次劝说又失败的时候,忽然他听到温舟小声道,“如果我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你相信吗?”
闻言,殷礼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