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奇种子？”卫远归沉吟片刻，“可以，只要你想要，别说一些了，要多少都有。”

卫世子大手一挥，颇有一种苏可夏在现代电视剧中看过的那股“这片鱼塘被我承包了”的既视感。

“不必这么麻烦的，我就要一些稀奇种子，回来试着种一下就行。”苏可夏立刻摇头，将这幅令人震惊的画面驱赶出脑海。

“那不行，听我的。我说要多少就多少，今年阿云船上带下来了的东西，稀奇种子全都给你。”

“咳咳，”云承被卫远归的大话直接气笑了，“远归，你未经殿下允许借花献佛，擅自决定。哪怕是要送给苏小姐的，也是要受到惩罚的，请吧，殿下在等着你。”

其实，原本卫远归所经受的惩罚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普通小黑屋的程度。但谁知道他皮的开心的时候，正好被赶来的太子殿下听到。于是乎，他就只能悲剧了。

半日后，“殿下，怎么就您一个人出来，卫世子呢？”苏可夏抖了抖身子，“他还活着吗？”

“死不了，”一向语气平淡的太子殿下，声音中难免带了点嘲讽。“走，孤请你一起出去玩。”

“就是殿下说的这样，”如今戴着易容面具的明显比自己真面目时活泼许多。“远归从小就被我和殿下下揍，听我父亲说，他们武安侯一脉仿佛天生便皮糙肉厚，是难得一见的人肉沙包。”

虽然确实应该这样说，但你们这样说，卫世子知道后真的会哭给你们看的。

“不必管他，苏姑娘你快去和殿下一起出去出去逛逛，等你们回来远归差不多就该回来了。”云承突然笑了笑，易容面具上那清秀的眉眼突然变得惑人起来。“至于我，需要和远归好好谈谈。”

比如，关于他随意就答应拿走云先生手中所有稀奇种子的事，他需要和他好好算这笔账，自己不开心，一定要让别人更加不开心才行。

于是，当苏可夏和方启晗一起游玩放松之后，回到丰源茶楼时，看到一个浑身上下都十分正常，却一直在呲牙咧嘴，吃着糕点的青绿色衣服的青年正在抱着一碟点心，还在不停地叫嚷着“你们还是不是人，都是牲口？”

“哦，你有本事当着殿下的面去说。”周世子冷漠以对，顺便挑了挑眉，“苏姑娘，殿下让我送您回去，时辰不早了，请多担待担待。您老要不要回去杨府？”

“行，”一看天色确实不早了，苏可夏也不意欲麻烦其他人，“不必了，周世子，马上要，女孩子家家的。丰源茶楼马上开业了，这般比较忙，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或许真的是居然卫远归扮演的眼高于顶的周一小少爷太厉害了，丰源茶楼重新来张这一天，上至县太爷杨老爷。下至家中小辈，全部都到齐了。

十分憋屈的屈县令甚至还派人送了花篮，以及舞龙舞狮。整个嵩县县城瞬间陷入了狂欢之中。

丰源茶楼隔壁，扬酥坊铺子前挂上了一块“今日不开张”的牌匾。而铺子老板本人，苏大小姐苏可夏如今正在隔壁茶楼忙得出不来。

“可夏，这里需要……这几样菜。”“好的，马上送到。”

“这里需要……帮我炒……”

“殿下，看，整个嵩县都在为您的茶楼开业而陷入狂欢以后。您有什么想法吗？”看着窗外人头攒动，苏可夏有些激动。

“无甚想法。”太子殿下神色淡淡，眉宇间没有一丝松动。“这种盛况京城里经常会有。”

“可那都是别人的，而这却是因为您自己一个人的。”苏可夏眨了眨眼，“不是属下大启太子殿下，而是独属于方启晗这个人的。”

独属于方启晗这个人的？方启晗一愣，突然记起了幼时。那是，十多年前的

“师父，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四五岁的幼童眼睛紧紧盯着师父掌心，他并不能理解，他明明只是想要一颗可以玩的玻璃球，师父为什么要让他盯着自己的掌心？

“徒儿，你就慢慢想吧，等你想明白了你就是一个合格的大启太子了。”一身白衣的道人将手心摊开。

“师父，晗儿不想做太子了。”幼童抹了抹眼泪，跪坐在地上边哭边抄书。

“为何？”道人有些好奇，他家徒儿平日里最最在乎自己的太子之位，为何如今却又不愿成为太子？

“做了太子有多好事都不能做了，不能走天堂哭，玩金叶子。”小小的太子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数。

“不，事实与此恰相反。”道人轻笑出声，摸了摸幼童的脑袋，“罢了，你还是太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殿下？”苏可夏有些疑惑，刚刚太子殿下是在想什么，看起来有些怀念与哀伤。

“无事，走吧，一同去下面玩玩，凑凑热闹。”方启晗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底万丈深渊慢慢倒塌，他是大启太子殿下方启晗，但在今日他什么也不是，他只是方启晗这个人。

师父，我想明白了，我只有是太子，才能拥有肆意妄为的能力，才能真正成为那个自己变为的无能的，来自于方启晗的保护盾。

“苏老板，你也来凑热闹啊。”有熟客看到苏可夏，热情洋溢地打了声招呼。“这位长的如此俊俏的小哥是哪位？”

“是我朋友，您唤他阿寒便好。”苏可夏笑容灿烂，“阿晗。我先去那里买个东西，你和他先聊着。”她指了指一个摊位。

“你是叫做阿寒？”

“是的，我叫阿寒。”青年抿唇一笑，显得十分腼腆，“您好。”

“呦，脸红了，这么容易害羞的吗？”熟客说话有些调笑的意味，“小哥可不能害羞，不然可不好张开嘴追心爱的姑娘。”

看到青年的脖颈处粉红更深沉了，熟客哼笑一声，正待说些什么。

“阿晗，我回来了。”苏可夏笑魇如花。

“可夏，”青年回眸，眸底光华万千，仿佛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即将破开结界而出。“欢迎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