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是老城区,这里有很多老旧建筑,她熟稔地指挥司机开车在老旧的街道和巷子里穿来穿去,最后停在了一个胡同口。
她打发司机离开,自己走进胡同。狭窄的胡同两边都是旧屋,这里是海城最原始的老城区,现在已经列入待拆区域了。大多数的人家都已经搬出去,这里现在是一片废弃的区域,所以即便是在傍晚下班时间也没什么人走动。
宋言沿着老旧的胡同一直往里走,最后停在了一扇老式的防盗门前,她没有去掏钥匙,因为钥匙在弯山别墅自己住的屋子收藏着。她蹲下来,伸手去扣门前地上的一块青砖,扣了会,青砖松动开,她用两只手指将砖头捏出来,可见下面的泥土里嵌着一把带着锈点的钥匙。
果然还在这里!她露出笑容,将那钥匙拿出来,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然后插进防盗门锁眼里。
在转动钥匙的时候,她的心里有几分的忐忑,怕这钥匙生了锈不管用了,但随着“咔哒”一声响,她放下心来,防盗门打开了!
她的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拉开防盗门走了进去,屋子里还是一年前的老样子,只是到处都落了一层土,空气中有点腐霉的味道。
屋子里有点黑,旧屋在胡同的深处,本来采光就不好,她熟稔地去摁墙上的电灯开关,灯却没亮,她这才想起这里已经断水断电了。
不过昏暗并没有成为她的阻碍,即便是没有灯,她也不费吹灰之力地走到了卧室的床头柜前。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放在旁边,缓缓地拉开了床头柜。
床头柜里没什么东西,当初搬家的时候东西几乎都拿走了,只剩一个几十年前的老式的铁皮盒子。
看到那个铁皮盒子,她有点小小的激动,将它抱进怀里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放着一个方方的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打开手帕是一沓子粮票。粮票是具有时代印记的已经消失了许久的东西。然而,宋言拿着这东西却显得十分郑重而小心翼翼。
她的心里有点激动的情绪在翻滚,脑海里响起了爸爸宋鼎问的声音:“这些粮票就放在这里吧,我这辈子都不会用它,以后房子拆了,就让它埋葬在土里好了。”
宋鼎问这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她的妈妈说的,但当时却被在门外的她听见了。后来她私下问过妈妈,这些粮票倒底对爸爸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妈妈告诉了她。
妈妈说,爸爸不想因为一点举手之劳就占别人的便宜,她很赞同爸爸的想法。但是今天,为了皓皓,为了宋氏电子,她却要违背爸爸的意愿了。
“爸爸,你会理解我的,是吧?”她的眼中闪着泪花轻轻地说,然后将那沓子粮票小心地用手帕包好,放进了包里。
她走出旧屋,将防盗门关好,重新将钥匙放在砖坑里,然后将砖头恢复原样。这个房子自此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在里面了。
她抚着自己的包,快步走出胡同打了个车朝着国际大酒店而去。
六点半的时候,她进了国际大酒店的大堂,快步穿过大堂去等电梯的时候,忽然有个人挡住了她的路。她吓了一跳,抬眼看见张熟悉的面孔,脸色就沉了下来。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一张脸因为长期熬夜和鬼混而有些微微的浮肿,眼下的黑眼圈也十分明显,明明才十九岁,却丝毫没有十九岁的朝气,倒像是得了绝症的人一样,死气沉沉之外还带着股颓废的邪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宋言沉声问。
这个男孩就是秦璐寒同父异母的弟弟,秦晋年。因为具有秦璐寒的记忆,所以对这个弟弟的厌恶,她和秦璐寒原主一样感同身受。
秦晋年邪邪地勾唇一笑:“啧啧,秦璐寒,你是来伺候男人的,怎么穿成这个德行?妆也不化好看点,这样怎么能成功?”
宋言皱眉:“这不用你操心,只要我能达到你们要的目的就行了。”说着就要走。
秦晋年却拉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道:“秦璐寒,你胆子肥了啊!实话跟你说吧,我才没兴趣来操心你的事,只不过这是妈交给我的任务,所以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电梯“叮”的一声响了,秦晋年拉着宋言就进了电梯,按下五楼的按钮。
宋言立刻低吼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打扮啊!妈就知道你这个乡巴佬不懂得打扮,特意嘱咐我帮你整理一下形象。你现在这种鬼样子,肯定不能成功的,我们要帮助你提高你的成功率!”秦晋年说得好像他们多好心似的。
宋言知道秦晋年那恶俗的喜好,他肯定会把她打扮得暴露无比,她绝对不会任由他摆布的!
电梯门开的时候,秦晋年拉着宋言出去,宋言瞅准了机会,对着他的脚猛踩下去,秦晋年哀嚎一声松开她,她使劲将他一推,自己返回电梯里摁下了关门键。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秦晋年怒吼着不顾脚疼地追过来,猛的伸手挡住了电梯的门。
原本就要关上的电梯门一下子又打开了,他“嘿嘿”笑着站在电梯门口,探进半个身体来扯她:“我看你能逃得掉么!”
宋言再度被他拉出电梯,怎么也挣脱不了。
“放开我!”宋言怒火中烧,用指甲狠狠地在他的手背上抠了一下。
他吃痛,脸色狰狞起来:“你这个贱人,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那我就打你打到你愿意乖乖跟我走!”说着扬手对着她打过来。
眼看着自己躲不过去了,宋言只得抬起胳膊了护住自己的脸,而就在这个刹那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住手。”
没有愤怒,没有急迫,好像是在说寻常的话,但却莫名的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秦晋年的手挥到一半停住了,回头去看,宋言也回头去看,看见两米外站着个修长的身影,白色衬衣,黑色西裤,正经又冷淡。
宋言讶异地挑起眉头,怎么是他,苏行!
“我打女人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远点!”秦晋年露出不耐的神色骂道,挥到一半的手朝着宋言继续挥下去。
然而他还是没能打到宋言,仿佛是一瞬间,他的胳膊就被苏行握住了。两米的距离,苏行似乎是一步就迈了过来,宋言感觉自己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就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