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暖索性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坐着,知道窗外的天渐渐染了红霞,又沉入黑暗。
北市的夜华灯初上。
应暖浑浑噩噩间听见外面传来车马达声,然后有人打开了门。
外面凛冽的寒风陡然侵入,穿短靴的男人全身如同浸着冰般的冷,他上前忽然狠狠拽住了她的手腕,将虚弱的应暖抵靠在墙上。
“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扼住了她的脖子。
应暖心里如刀割般疼,但仍旧倔强着不哭。
今天下午顾逸尘抓了那个男人几乎是严刑逼问,那个男人一口咬定应暖就是她的女人,他详细坦诚了他和应暖的情史,并且那个男人还清楚的知道应暖的**有一枚朱砂痣。
“你是哑巴吧,你给我说话,”顾逸尘在一次发狠的问。
“五年前何慧茹说你可能永远都不会醒了,哪怕侥幸不死也肯定是个植物人。所以我肯定要找下家,如果你就要问日期,那大概就是你躺在医院里的时候。”
应暖一口气说完,如果离开已成定局,那就让他彻底的死心吧,时间会愈合一切伤口,他一定会和蔚蓝幸福生活的。逸尘对不起,请原谅我,应暖几乎在心里哀求。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顾逸尘无比心寒,“你是有多冷血,才会那么着急找下家。”
他扼住她脖子的手在用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应暖闭上了眼睛,就让他发泄吧,如果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男人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几乎就要落在应暖脸上的时候,却忽然一拳打到了门上,门上的玻璃‘哗啦’一声全碎。
嫣然忽然被这里响声惊醒,孩子今天本来就受了惊吓,睁眼便看见顾逸尘正掐着应暖的脖子,她马上吓的号啕大哭起来,“爸爸,你为什么要打我妈咪,放开妈咪,放开妈咪……”
有佣人过来把嫣然抱走,孩子依然声嘶力竭的大哭。
顾逸尘环视四周,“天天呢?”
“他本来就不应该留在这里,我回来就是为了带走嫣然,是你的保镖把我关在这里。”
“我现在是为你天天呢?”顾逸尘继续发狠的问。
“出去玩了。”
“和谁?”顾逸尘继续拽住她的衣领疯狂逼问,“是和那个男人吗?”他又看见应暖身侧的行李箱,用力一脚踢翻,里面全部都是天天嫣然还有应暖的衣服,这一切更让顾逸尘无比心寒。
他是一生所有的情爱,终究是错付了,错付给了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甚至不配为人的女人,更可笑的是五年前他还是为他九死一生。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逃出去,等着出去和那个男人汇合吗?”他扼住她脖子的手一再用力。
直到应暖的脸色出现绛紫,顾逸尘才陡然松了手。
“逸尘放了我吧,求你了求你,”他陡然收手,应暖便瞬间虚弱般的跪下他面前,“放了我也忘了我吧,我这种女人不值得你这样,求你了。”
顾逸尘心里不能再痛,她竟然在跪下来求他成全她,成全他们真正的一家四口。他什么时候成了阻碍她奔向幸福生活的恶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逸尘几乎是颤抖的手打开门,“滚,马上滚出去,马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今天你从这里滚出去,我们之前的一切都恩断义绝,以后我不再认识你,就当我10年的真心交付喂了狗。应暖,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应暖抱着嫣然离开,看着她们俩离开的背影,顾逸尘那时候竟然还在想,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来接他。
这个想法简直是奇耻大辱,他真的恨透了自己,为什么总学不会心狠。
天又下雪了,今年冬天的雪似乎比以往每一年都要多,都要冷。地上结着厚厚的冰,也连续好几日不见太阳了。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似乎时间都凝固住了。顾逸尘面前的门依旧是应暖冲出去时的样子。他看着满地的衣服,曾经所有的温馨快活在此时都变成一把利刃忽然刺进他的心脏,物是人非啊,这才短短几天就剩下这满目疮痍。
顾逸尘有一丝后悔踢翻了箱子,应该让她带走的,他很害怕她吃不饱穿不暖,他很害怕那个男人会照顾不好她……
哪怕如此盛怒、耻辱之下,他所挂念的仍旧是她。这个女人早就刻在他骨里,融在他血里的,关心她几乎都成了他的一种本能。就想人会呼吸一样,如此的天经地义的本能。
北市的冰天雪地里,应暖抱着嫣然绝望的走在路上。雪越下越大,天色渐暗,街上已经鲜少路人了,只有疾驰的,着急赶回来家的车辆。
她给孙菲茹打过电话,但是她的手机却关机了,应暖彻底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
应暖想找个宾馆先住下,然后可悲的发现她竟然身无分文……就在这走投无路之际,她的电话忽然响了,是何慧茹的。
“我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天天呢,把他还给我。”应暖对着电话吼。
“你在哪里?”那边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应暖报了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快便有一辆面包车来,从车里推下天天,车子没做任何停留又扬长而去。
“天天,你有没有事,有没有那么受伤?”应暖急忙把他抱在怀里。
“没有,只是妈咪我好饿,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乖,我再打个电话给菲茹阿姨,让她来接我们。”
可是又是关机。
雪却下的越来越大,伴随着寒风凛冽,几乎走路都寸步难行,更何况她还领着两个孩子。
应暖实在不想打电话给小沫,她还在坐月子,尹浩又是个靠不住的,但是现在实在没法儿了。
她拿出电话刚想打过去,忽然一辆车开过来,“小姐,这么大的雪,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要不要我载你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