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怎么样都不够吧，等长大了便想看着他们娶妻生子，这是强植在人心里最强烈的执念。

顾奶奶去医院后，顾父就想把这件事告诉顾逸尘，顾奶奶身体真的撑不住了，随手都有撒手人寰可能，这次和上一次真的不一样。

顾父刚打电话过去，顾逸尘便告诉他，他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应暖是哭着赶来的，她甚至来不及和顾逸尘汇合，便急急通知他一声，自己先来了。

这时候所有语言都是苍白的，应暖看着奶奶苍白的发，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的疼，为什么会这样，她回来不足一年，奶奶又要撒手人寰了。

“小暖，不要哭，”奶奶办法拭干眼角的泪，“生老病死圆月圆缺都是人之常情，世间的规律，不要哭，我要去见你爷爷了，奶奶很想他。”

“奶奶，您不要说这样的话，”应暖握着她的手。

何慧茹一早就来了，应暖没来时她也告诉自己要忍，但是一见那个小狐媚子便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开口就吼，像吃了炸药一样，“你少在这装模作样了，假惺惺，自己也不嫌恶心，我看你巴不得家破人亡，那顾家的一切都属于你的了。”

顾父正好赶来，他看见这一幕，真的气到不行，顾奶奶重病在床，何慧茹还是这么不知情重，真的是气死他了。

“你给我闭嘴，如果你再这样不分轻重，就给我滚出去。”

“我怎么就不知轻重了，现在顾家看的最清楚的人就是我，你们都被这个小狐媚子骗了。”

“你给我滚，滚，”顾父吼出声。

何慧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父，她心很疼，却疼的想笑，“你让我滚出去，这些年我为顾家付出了什么，如今你们一个个都被这个贱人蒙蔽了心智，逸尘嫌恶我，现在连你都跟着起哄……我，我，我还活什么活……”何慧茹真的气绝了，她冲过去就朝墙撞去。

“咚”的一声，何慧茹撞墙的位置离的应暖近，应暖本能的想扶住她，却被何慧茹一个耳光甩过去，“我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扶我，你心里巴不得我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滚。”

“你要究竟还干什么？闹够了没有？”顾父真的气绝了，他一个巴掌打向了何慧茹。

何慧茹捂着脸，她的眼泪断珠链似的滚落，应暖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她过去抚着顾奶奶的后背，“奶奶您不要生气，我应该晚点来才对，奶奶您躺着休息一会吧。”

“你做出拿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何慧茹吼应暖，她真的没了理智，看见那个贱人她就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脸。

“够了，”顾奶奶忽然怒呵斥道，“慧茹，你闹够了没有，都到这个田地了，难道你还想着把天天嫣然赶出我们顾家不可，你给我回家去，好好冷静冷静。”

顾奶奶说完连呼吸都急促了，她这一辈子没和何慧茹红过脸，这是第一次，连她也觉得何慧茹真的是太丧心病狂了。

何慧茹忽然悲伤的坐在地上痛哭，她伤心欲绝，但是也只逗留了一会，便站起来哭着走了。

其实何慧茹所谓坐在地上哭，也只不过是为了把一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放在顾奶奶床边的一个桌下，她要偷听他们的谈话，她倒要看看那个贱人是怎么挑拨离间。

何慧茹走了一会，顾逸尘便来。

应暖什么也没跟顾逸尘抱怨，顾奶奶和顾父就更喜欢她了，都在心里感叹应暖的懂事。

应暖确实不想挑起任何事端，毕竟顾奶奶都这样了，她希望奶奶余后的日子都这样安详。

四个人都很默契的闭口不谈何慧茹，不一会天天嫣然也来了。小孩子对死亡没有确切的概念，他们以为还是一场小病，在医院住几天便会痊愈。

所以何慧茹在电话里清楚了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那个叫嫣然的小贱种似乎还在唱歌，那一副讨好欠扁的样子和应暖如出一辙，真的让她恨的牙根都痒痒。

后来顾奶奶又提议想去老家看看。

“逸尘，我不想住院，与其死在医院这种冰冷的地方，不如你们陪我去趟永清吧。”

永清，是周边的一个农村，也是顾奶奶出生的地方，她和顾爷爷就在这里相识相恋的，是她人生开始的地方。

“奶奶，您要留在医院里，医生才有办法治好您的，”应暖说。

顾奶奶却笑的很淡然，“我的身体我知道，小暖，我心意已决。”

顾逸尘也不想奶奶带着遗憾走，如果人生只剩归途，为什么不呢？并且留在医院对奶奶的病情也无益。昨天奶奶是呼吸困难，急需来医院吸氧。这会顾逸尘已经准备了一个小的氧气装置，以备不时之需。

“好了，从现在起，谁都不许哭，我见谁哭了就是咒我这个老婆子死，”顾奶奶道。

应暖赶紧摸摸眼泪，“哎呀奶奶，你就是故意说我。”

“说的就是你，”顾奶奶笑得慈祥，她拍拍应暖的手。

“奶奶我削苹果给您吃好不好，”应暖说。

“好。”

应暖拿起桌边一个苹果开始削，其实她心里还有些慌，一不小心刀子忽然掉在地上，应暖弯下腰去捡，这才忽然看见桌下的亮光，是一个手机，还是通话状态的。

“逸尘，”应暖小声拉拉顾逸尘的胳膊。

顾逸尘寻着应暖目光向下看，他伸手捡起那部手机，拨打出的号码是何慧茹的无疑。

顾父也一眼就明白了何慧茹的诡计，“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顾父拿起手机，“何慧茹！”他怒斥一声。

电话那边的何慧茹显然被吓死了，就像怀抱赃物的小偷忽然被人抓住。

她马上挂断了电话，挂了才觉得这样更显的她做贼心虚。

不过又想想，她倒释然了，反正都已经闹到这样不可开交的地步了，事情已经不能再坏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得了。

“昌明，”顾奶奶唤顾父，“她是你的发妻，如果她愿意改邪归正，你也要试着原谅她。逸尘也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