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别的不说,慕景深工作能力一流。
如果他想为难一个人,几乎没人能幸免于难。
就拿宿长廷来说,如果她不求情,今天宿长廷不能开车把被她捅了一刀的慕景深撞的半死不活。
宿长廷刚靠近一步,面前多了一条手臂,张力把人拦了下来。
“宿总,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到之前,请你距离我们太太远一点。”
宿长廷无所谓,他也没打算跑。
虽然他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他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人换另外一个人,很正常。
林萱蹲在路边,她小腹上的伤口裂开,这种撕裂的痛楚,似乎一直蔓延到了心脏的位置,她别开的眼睛,唇角低垂着。
张力把人扶起来:“太太,我送您去医院。”
林萱推开人,她要往外走,张力用了力,攥住她的手臂,她一点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太太,先生醒来之前,你那里都不能去。”
他眸色沉了下来,林萱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恶心:“放手!张力,你是慕景深的狗吗?”
“你要去哪里?人要为自己的身体负责,太太你是个成年人,幼稚的事情能不能少做?”
“你觉得我幼稚?我觉得我在和他闹过家家吗?我爸死了,我闺蜜也死了,我妈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只有慕景深身边的人会以为我是在玩过家家吧?”
张力一顿。
五年前的事情,没人比张力更清楚,他来到慕景深的身边,也是这件事情发生之后。
哪怕是这件事情已经被人给压了下去,可是这么多年,张力依旧记忆犹新,哪怕是慕景深忘记了,他闭口不提,可是也知道,当初那个救了慕景深,自己死在绑匪手里的人,南寻,林萱的闺蜜。
林萱什么都想起来了。
张力顿了顿,低声说:“太太都想起来了?”
“我不该想起来吗?”
她满目里都是恨意,张力冷笑一声,索性也不隐瞒了:“既然太太都想起来了,有些事情也该挑破了。实不相瞒,当初你父母出事,和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没有郑琳琳,没有先生给你的护工,也有下一个假的护士,不存在的医生,让你的父亲死于非命。”
林萱顿住:“你什么意思?”
“因为罪魁祸首,就在你面前。是宿长廷雇佣的人,给郑琳琳下了致幻剂。你埋怨先生没用,如果不是怕刺激到你的记忆,怕你出个什么意外,先生不用背着这个黑锅,不用承担不属于自己的罪名!”
“还有,五年前,南寻是自己冲出去的,她要救先生,是她的选择,先生感恩,铭记于心,不代表要被这件事情囚禁一辈子,宿长廷一再挑衅,一百条命都还干净了!”
“这次车祸,慕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萱不信。
不信一切和慕景深没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
她下意识的看向宿长廷,后者一笑:“谁说只有我的关系?如果没人帮忙,你们当给郾城第一名媛下药容易吗?”
“不善罢甘休,那我到是好奇,慕景深舍不舍得?”
林萱盯着宿长廷的眼睛,男人单手插兜,笑的时候虎牙露了出来,尖尖的泄露出来一丝寒光。
“郑小姐是对林家的人没有恶意,可是范小姐可不是善茬,再此之前,慕先生知道她会催眠吗?”
林萱整个人一震,宿长廷接着说:“人是她催眠的,药是她下的,我只是提供。林小姐你知道提供的意思吗?就和买卖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我没有收钱,我收的报酬,是我讨厌的人的亲人一个个消失在世界上。”
“姜裴!”
林萱心口里似乎插了一把刀,只要一呼吸,那种痛楚就蔓延进去了。
“是我,是我害死的阿寻,你……对我爸妈下手,你……”
她呼吸不过来,这一刻知道真相,令她无法接受,她捧着心脏,后边的字再也说不出来。
宿长廷眼睫低垂,“痛苦吗?”
林萱哑然。
他接着说:“当初,我也是这么痛苦。”
痛苦的无法呼吸,疯了一样,她好好出去了,回来的是一具尸体,心口插了一把刀,那颗爱他的心脏破碎,他什么都留不住。
“你……”
他不像林萱,除了南寻,他一无所有。
宿家是他抢来的,他小时候被家里的人抛弃,南寻把她捡回去的。
他什么都没有。
一切的一切,都消散一空。
活着,成了痛苦。
“姜裴……”
林萱受了刺激,她想说什么,可是刚刚生产完,一提劲,她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慕景深的身体在重症监护室,他并未脱离危险区,慕老夫人包括慕景悦都出现在了医院里。
江之承、容辞几个人也都到场了,就连宋光也出现了。
一时间没人指责林萱。
慕景悦眼圈红着,可能碍于慕老夫人的情绪,她完全不敢哭,憋得小脸都涨红了。
一无所有的感觉,林萱忽然体会到了。
林萱躺在病床上,不知道过去多久,慕老夫人来了。
人都在病房外面站着,林萱舔了一下唇角。
看着慕老夫人,一夜之间,她似乎苍老了很多。
“萱儿,你怎么样?”
林萱摇摇头。
她不太好,可是她再怎么不好,也有慕景深在前面顶着。
“奶奶,对不起,是我……不分青红皂白。”
林萱很恨自己,是她过分依赖自己的记忆,她和慕景深之间大概是这个时间最不幸福的婚姻。
他们之间没有给彼此任何信任。
她一点不信他,哪怕是最后,他已经感觉到了他给她的爱,还是连一点的信任都不愿意给她。
“萱儿,你怎么想的?”
林萱摇头。
慕老夫人又问:“如果阿深能脱离危险,你愿意留在他身边,和他重新开始吗?”
林萱又摇了摇头,他们之间的鸿沟已经太大了,无论如何都逾越不了。
破镜或许可以重圆,可是有缝隙。
慕老夫人低笑一声,“五年前阿深被绑架那天,出门之前他和我说,要去见一个人很重要的人,还说那天是她最后一天上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