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对方没有过分的要求,当然,以她的身手,敢对她有过分动作的男子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楚湘王似乎非常了解她的心理,在她耳边道:“以前在军营的时候,我也常与伤兵同榻,可惜的是,我的军营里并没有女兵。”
“你如果要说这么无聊的话,那就不用说了,还有,你如果感觉好一点了,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裴玉锵也转身,与他脸对着脸,二人几乎呼息相闻。
楚湘王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窒,心跳加快,他连忙道:“你转过去,平躺。”
裴玉锵并没有听他的话,只是用眼光问,“为什么?”
楚湘王道:“那你你的耳朵才会离我最近,我就不用加大力气说话。”
裴玉锵最终还是平躺,但是楚湘王的心跳反而更快了,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她修长的脖颈和完美的侧颜,还有她身体上有种有别于其他女子的独特的幽幽香味。
那香味如有生命中,正在尽情地挑逗着他。
没办法他只能闭起眼睛,使自己情绪平静些。
裴玉锵见状,以为他睡着了,也不再打扰他。
谁知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你睡着了吗?”
裴玉锵有些恼怒地看着他,其实她本来就快要睡着了!毕竟白天已经那么累了!她可是在画舫上打了好几场。
楚湘王似乎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又道:“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有事要告诉你。”
“说。”裴玉锵冷冷地道。
“谢谢你送的马甲,对我的帮助很大。”
“你已经道过谢了。”
“我的确很怕水,虽然以我的功夫,再怎么说也不应该淹死在水里,但我就是怕水,这个通水马甲让我感觉到,我在水里也不会有危险,说不定以后能克服这个缺点,就不再怕水了。”
裴玉锵终于问,“你为什么怕水?”
楚湘王似乎就等着她这么问,他忍不住向她的身体靠了靠,似乎在寻求某种温暖。
“我出生在皇族,这个你是知道的。皇族的男子,都是不容易长大的,因为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参加到了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的战争中,而他们的生命,随时会在这场战争中牺牲。”
这个裴玉锵也是有些懂的,当初太子子婴和皇子火琰二人的夺谪之战,可谓惊心动魄。
最后火琰嬴了。
楚湘王又道:“所以我自出生,就常常被人害,我在九岁之前,曾九十七次发现我的食物中有人下毒,其中有二十八次的下毒都是通过媒介,或者叠加毒性,其实这种毒能够避过去,是因为我正好有一个识毒用毒的娘亲。”
“还有大约五十六次,被人刺杀,所以自小我就苦练功夫,你可能想不到,我首先学会的,是逃跑。我在任何时候,只要我想逃,我就可以逃掉。”
楚湘王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略微透着得意。
“还有数十次,被人公然陷害,使得我父皇差点要杀我。”
裴玉锵默默地听着,其实他说的这些,她并不完全陌生,她与火琰在一起的时候,火琰也经常遭遇暗杀,子婴同样如此。
楚湘王又继续道:“还有那么少数几次,是诱导我最亲近的人,亲自对我动手。”
裴玉锵的心蓦地紧缩,没有什么比被亲近的人出卖,更难受的事情了。
而楚湘王平时那好听清越的声音中,终于透出一丝丝的颤抖,“那一次,是我最亲近的姐姐,这个姐姐是我的亲姐姐,比我大七岁,从小到大就很照顾我,也保护了我很多次,所以我对她是无比的信任。”
“是她害得你怕水?”裴玉锵问。
“有一次,我们在湖边观鱼,她忽然说,她看到桥下有一条鱼,它的嘴里有一颗七彩明珠,很是吸引人,可是我却怎么也看不见。
她就指给我看,我还是看不见,她指着的地方,是一处靠桥内里的石头缝随隙,后来她想了个办法,说她拉着我的手,这样我即可以不用掉到水里,又可以用另外一只手摸出石头缝里的鱼儿,即使抓不到它,赶它出来也是好的,就可以看见那颗七彩明珠了。
我同意了她的办法,于是她牵着我的手,而我倾着身子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探到那里去。”
这时候便是裴玉锵这般杀人无数,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由动容。
“后来呢?”
“后来,就在我的手触到石头的时候,她忽然放了手,我整个人栽进水里,我当时害怕极了,胡乱扑腾,然后我看到了她所指的那个地方,石头的缝隙中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衔着七彩明珠的鱼。
我还看到她站在岸边冷漠地看着我,根本没打算救我的样子。
我当时很惊愕,忽然明白,姐姐是想杀我,我觉得她很可怕,水也很可怕,再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那一年,我刚好九岁。”
裴玉锵知道故事还没完,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听,果然,楚湘王又道:“可是后来我醒了,我被路过的人救了上来,我活了过来,我以为我所遇到的事情是最可怕的了,可是没想到,事实上还有更可怕的。
我的母亲,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她很快就查清,是我的亲姐姐要杀我,她痛心疾首之下,亲自连夜审问我的姐姐。
最后知道了真相,原来姐姐看上了一个少年,那少年乃是丞相之子,可是那位丞相乃是我哥哥的人,我哥哥视我为眼中钉,叮嘱少年利用姐姐除掉我。
可叹我的姐姐被爱情迷了眼,居然心甘情愿被利用。”
女人为了爱情,的确是可以疯狂的。
裴玉锵不由在心中叹了声。
楚湘王继续道:“我母亲没有去找那少年及丞相的麻烦,因为母亲知道,以她的能力及势力,被视为朝庭重臣的丞相地位稳固,不是她能够扳倒的。但是她并没有放过自己的女儿。
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女儿想要杀死自己的儿子。
所以在她的请求和陈述之下,我父皇将姐姐之事,全权交于我母亲处理,大家都以为,姐姐与我,到底是亲姐弟,而她又是我们的亲娘,此事会不了了之。
没想到我母亲却狠心给我姐姐安排了最严重的惩罚,她夺取了她所有的身份和荣耀,剥夺了她皇族的忧越,将她贬为庶人,然后又下旨赏赐给丞相家里当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