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陈太妃却比昨天打扮的还要美艳，一袭华丽高贵的宫装，搭配高耸的流云髻，露出修长脖颈，每个指甲都用蔻丹染得极其漂亮，周围散发的香味儿令人迷醉，五观更是美艳绝伦。

因为怕晒到皮肤，专门有数人为她打扇举伞，她闲适坐在椅子上，心思却仿佛不在台子上。

一双美目如烟波流转，注意着评委台子上的动静。

须臾，问身边的大丫头，“皇上今日真的会来吗？”

“奴婢听得真真的，皇上今日要亲自来观看竞武。”

陈太妃点点头，便又耐着性子等待。

这时候，侧面的空地上行来一个做武装打扮的少女，远远地就像陈太妃拜下去，陈太妃看了眼即笑了，“是小鱼，快让她过来。”

一会儿，陈鱼便过来，又向她拜倒，“小鱼拜见姑母。”

“起来，起来——快让本宫看看。”

陈太妃上下打量着陈鱼，之后满意地点点头，“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如今光论这姿色已经是上上之选，更加说你还能拔得女子擂台的头筹。”

陈鱼笑道：“姑母，还不一定呢。”

“怎会不一定，这里头就没有能及得上你的。”

陈太妃说的笃定，陈鱼便也笑了起来，“小鱼一定努力就是了。”

陈太妃道：“也不必着急，不是后天才轮到姑娘们？”

她牵着她的手，把自己宽大的椅子让出一半儿，“来小鱼，和姑母坐在一起欣赏吧。”

陈鱼漂亮的眸子瞪大，“可以吗？”

“当然可以，姑母说可以就是可以。”

接着拉陈鱼坐下，陈鱼的目光往台子上看去，才发现这个评委台设计的很有意思，看起来似乎离竞武台很远，但是因为高度及角度的原因，却比他们围者区的人看得清楚多了。

而且这里阳光和暖，即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更重要的是，坐在这里，不但竞武台上发生什么一目了然，就是围观区和预战区发生什么，也都一目了然。

她忽然体会到了“上位者”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的心绪才能平静。

“姑母，听说这次皇上立下此擂台，居然是为了那件事吗？”她小小声地问。

“你的消息还蛮灵通，的确是。”

“可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始选秀了吗？”

“选秀不过是充裕后宫，皇后却是必须由皇帝自己来选的。他喜欢会武的女子。”

“原来是这样，那么，胜出者，被选为未来皇后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的确很大，所以小鱼，你一定要努力，姑母的后半辈子可就靠你了。”

陈鱼秀眉微皱，脑海里忽然出现楚湘王那翩然若仙，风光霁月般的影子……

纤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裙角，她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似的问，“姑母，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与楚湘王相比又如何？”

陈太妃愣了下，继而笑了起来，“你定是见过楚湘王了。”

陈鱼咬着唇，点点头，她眸子里的情绪分明告诉了陈太妃一切，陈太妃又不是傻子，何况在后宫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颜观色，所以她马上就明白了陈鱼的心思，这个妮子，是对楚湘王动心了呢……

不过也不奇怪，那样一个可以让人一见倾心的男子。

陈太妃想了想，斟酌着词汇，然后道：“皇帝火琰在还是个皇子的时候，那走到哪里也都是极为引人注目，也是万千女子心目中的神。而且他现在身为上位者，身上更是平添了一种只属于上位者的魅力。

他很英俊，任何女子见到他，也会在心内暗忖，就算不能留在他的身边，便是远远地看着他，也是好的。

若硬要拿着他和别人相比，也真的只有楚湘王这等人，才有资格与他相题并论。

不过自他成为皇帝后，便整天里只关注国家大事，每日里和那些糟老头们混在一起，便是我们这些后宫的长辈们，都难得见他一面，更不消说是宫外的女子，可惜了这一张俊颜，居然只能埋没于深宫中。”

陈鱼见陈太妃脸上满是怜惜痛惜，还有眸底深处滚动的情火，不由心头一震，“姑母，您喜欢皇上？”

“若我喜欢了皇上，又如何？”陈太妃居然没有丝毫想要隐瞒的意思。

陈鱼怔了怔，道：“那也不会如何，本朝素来就有先例，先皇遗下的妃子，只要是没有生育者，可以再度嫁给继任者或者被赏赐给下属的军官。”

陈太妃虽是先皇的宠妃，但也是在先皇后期的两三年里，因为陈太妃其实比陈鱼只大五六岁而已，如今不过二十一二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而且她当初并没有给先皇生下一子半女，先皇离世，有一部分妃子陪葬了。据说这次陪葬的妃子，名单是由新皇火琰拟定，大多是在政治上不利于火琰的家族眷属。

也算是在上位时，直接进行的一次清洗活动。

而陈留家因为一直驻守边关陈留一带，并且早在火琰还没有上位时，就已经有先见之明的向火琰表过了忠心，在火琰夺帝位的过程中也曾出过不少力，算是被火琰认可的忠心臣子，因此陈太妃才能逃过一劫。

如今，先帝遗下的太妃们，除了一部分陪葬的，还有一部分送至各信宗庙里吃斋念佛的修行，而陈太妃及另外几个妃子，则依旧被供养在宫中，其生活用度不但没有下调，还以长辈之资历而上调。

这也使得包括陈留在内的几个家族，更加对新皇帝誓死效忠。

以陈太妃这样的背影和情况，再度嫁给火琰，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鱼在说出这句话后，心中忽然出现了一阵烦恶，想到以后万一真的成了皇帝的皇后，居然要与自己的姑姑共享一个男人，就说不出的恶心。

但是陈太妃完全没有感觉到陈鱼的心理变化，居然捂着嘴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甚得我心。”

又在陈鱼的耳边轻轻道：“小鱼，若你真的进得了皇帝的皇宫，你我二人共同侍候他，保管他无论如何再也逃不出陈留家的手掌心。”

陈鱼嗯了声，心绪复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