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什么如此约定,便是连先帝也是不知道的,这份践土契约的具体内容,已经没有人去细究。
只知道,十年不战,对于南诏来说,简直天大之幸事。
子婴失败,连累大军覆灭。
火琰智攻救国,一夕之间成为新帝。
……
而这一切,都与那春江花月夜有关。
可是那一夜的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都是裴玉锵所不能了解的。
只见躺在榻上,喘气都空难的尚霓裳,却笑得很诡秘……
“春江花月夜,那一夜,你一定开心极了……”尚霓裳的语气间却充满嘲讽,“可是,那是一个圈套,一个注定要毁了你一生的圈套!”
裴玉锵的瞳孔收缩,她早就知道了,那是一个圈套。
可是从尚霓裳的口中听到这话,仍然如同忽然中了一箭般的疼痛。
尚霓裳又道:“那天,戴着蝴蝶面具给你们弹琴的人,是我……”
裴玉锵的刀锋一颤,尚霓裳的脖颈之上又溢出些血水来,“尚霓裳,你曾救了你的命,你就算不能知恩图报,也不该如此害我!”
“害你?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愿意用百年的生命,换那一夜,同你一样的欢娱!我多么渴望,与火琰在月下起舞的人是我!我多么渴望,能被火琰抚着黑发的人是我!我多么渴望,与火琰一起饮下烈酒的人是我!我宁愿一醉不醒,永远沉浸在那个梦里!裴玉锵,我若是你,就算剩余的日子,受尽人间所有苦难,我也不会再找回来破坏那个美妙的梦!”
尚霓裳的语气里充满鄙视,仿佛裴玉锵是一个自私的傻瓜。
而裴玉锵的语气却是那样冷静淡汩,“可惜,我不是你,我不爱做梦。我只知道,我爱的那个人,若不爱我,那便不是爱情。若不是爱情,又哪里值得我赔上一生?若不是爱情,便是阴谋,我绝不会让自己沉浸在阴谋中一辈子。所以,尚霓裳,你不必废话!你只需说出那天的事实就可以。”
听了裴玉锵的话,尚霓裳不知为何,忽然吐了口血水,“你,你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你不配得到火琰的爱!”
“你是爱的太卑微,尚霓裳,我爱的人,他也必须爱我。他即不爱我,便不再是我的爱人。即不是爱人,何谈有爱!?只有你尚霓裳这样的女人,才会一味追求没有爱的爱情!”
“你——你敢看不起我!”
“不,我只是可怜你。”裴玉锵说完,就见尚霓裳又吐了口血。
眼见着她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裴玉锵手指按压在她的胸膛前,点住了她几个大穴,这才道:“你没有说出真相之前,我不会让你死。你即知道我是谁,该当明白我折磨人的法子可是有很多,我相信你不会想要尝试。”
“……”尚霓裳不由地打了个寒战,终于点头,“好,我说。”
尚霓裳于是断断续续,将那夜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那份契约,之所以叫践土契约,其实是因为早在践土的时候,飞龙将军就已经与火琰签定了这份契约。
也就是说,在大战正式开始的前七天,这份契约已经存在。
而火琰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裴玉锵骗出军营,然后交给飞龙将军,只要这件事做成了,子婴必败,而火琰与飞龙将军的十年停战协议却可生效,子婴便一定会失去太子之位,永没有机会再问鼎至尊。
而火琰,经过一系列细密而大胆的安排,将会取代火琰,拥有他曾经有可能拥有的一切。
只除了,会失去裴玉锵。
但是在大战前夕,主将不得因为任何原因离开军营,这是铁律。
子婴为了防备火琰,在火琰来到军营的时候也并没有安排二人见面。
而火琰却笃定地认为,裴玉锵一定会离开军营,飞奔到他这里。
他猜对了,她来了,带着那种欢欣雀跃的心情。
当时,裴玉锵道:“火琰,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只任性了这一次,这一次,却是因为有你。”
火琰点点头,他说,知道。
他的确是知道的,他算准了一切,他对参与到这个计划里的所有人说,他一定可以让裴玉锵主动离开军营,因为他知道,她爱他若生命。
尚霓裳说到这里,估叽地笑了声,“当时那个戴着面具的飞龙将军,他问火琰,可是,南诏若是没有了胭脂将军,便再也没有那么强悍的军队,无法立于不败之地了。”
“你猜,皇上他是如何回答的?”
裴玉锵语气平静,道:“他一定说,既然都已经要停战十年了,还要胭脂将军做什么?十年的时候可以改变很多事,而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赔养出一个新的胭脂将军,甚至不用十年,或许,一年就够了。”
尚霓裳愣愣地听着裴玉锵说出这些话,不由地叹道:“你真是了解他,他果真就是这样说的,几乎是一字不差。连语气,也学得像啊。你即是如此了解他,为何却上了他这一个大当?”
“……”裴玉锵没有回答。
她这一生,极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她的手下一紧,尚霓裳便觉得脖子又一痛,“往下说!”
尚霓裳眨眨眼,好笑地道:“如果皇上知道,你连他说了什么话都猜到,真不知是如何的心情?”
感觉到脖子又一痛之后,她终于无奈地道:“其实后面的事情很好猜了呀,接下来,就是护送你至飞龙将军的帐前,当时皇上本来是要让亲卫送的,因为他不忍心亲自将你送到飞龙将军的帐前,他的尊严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但是我申请,由我亲自护送,因为我可以代他多看你一会儿,可以代他看你安全进入飞龙将军的帐子里。”
“尚霓裳,你即恨我,想必,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真聪明,裴玉锵,你真的很聪明,我真的是恨你,恨你又聪明,又有能力,而且还有那般火焰一样,灼人眼睛的美貌。”
裴玉锵终于道:“我的脸,是你毁的。”
就在这时候,裴玉锵听到门外有匆忙的脚步声过来了,还有人跟在后面急急地叫皇上!
是火琰过来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