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显然，她预料错了，裴玉锵忽然拿出随身携带的铁扇，按动按扭，就变成了一把短刀。

这把刀蓦然隔在了尚霓裳的颈上，那锋利的寒意使得尚霓裳的心跳差点停止。

“裴玉锵，你不可杀我！”

裴玉锵的脸上现出恶魔般的邪笑，“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但你若是乖一点，我有可能真的会放你一条生路。”

“你，你想干什么？”

“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可以。”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也是白问！”

“既然如此，你的活着，对我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了，那我会杀了你。”裴玉锵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笃定的让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话。

尚霓裳知道，只要自己拒绝她的要求，下一刻，一定会血溅当场。

尚霓裳忽然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道：“你想问什么？我如果知道，会告诉你。”

“……”刚才不是还说，问也白问吗？裴玉锵觉得自己高估了尚霓裳，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她的刀锋离她的脖颈稍微远了些，饶是如此，尚霓裳犹自感觉到脖子里有细细的液体流出来，裴玉锵到底是没忍住，就这样伤了她！

她完美的肌肤，居然被裴玉锵伤了！她想到皇帝火琰看到这伤口，会因此觉得她不像以前美丽，她就愤怒不已！

但是这愤怒她只敢压在心里。

“裴，裴玉锵，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问你，在江都岸，春江花月夜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裴玉锵语声淡淡，但她说出的每个字，却哪重锤一样砸在尚霓裳的心上。

“果然，果然——你果然是裴玉锵！除了她，没有人知道，那晚，有人弹奏过春江花月夜！”

“我从未否认。”裴玉锵语气冷冷，“在你的面前，我没有必要否认。毕竟，你曾经是我唯一的朋友不是吗？我那么信任你，什么事都不会瞒你，又怎么会瞒着你我的身份？”

尚霓裳仔细一想，可不是，其实裴玉锵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的身份，她每次确定的时候，她都没有反驳过。

她的身上忽然泛起一阵冷意……

这世上，她只怕一人，而这人就是裴玉锵！

尚霓裳只觉得被人扼住了脖颈般呼吸困难，瞳孔放大，却终于道：“阿，阿裴……”

“嗯，我在呢。”裴玉锵收了刀，坐在床沿上，就好像两人依然是姐妹，“霓裳，你最善良，也最善解人意，你知道我现在想知道什么，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吧”

尚霓裳说到这里，忽然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一个素钗，将尚霓裳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到一起钗住，“毕竟，我曾经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曾经这样照顾过你，你还说过，你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我过得好。”

裴玉锵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似乎还透着幸福，然而这幸福却是不达眼底，清清淡淡。

尚霓裳的眼泪却蓦然涌出来，她记起当年，她为了寻找火琰，只身闯入战场，结果被几个兵痞围住，差点毁了清白，就在她准备自尽以全清白的时候，是裴玉锵出现杀了那几个兵痞，救了她。

她当时的确非常感激她，甚至许下大愿，只要裴玉锵能幸福，她甚至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因为她的命都是裴玉锵给的，她的幸福，都是偷来的！

尚霓裳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会变成了那般模样……

她只想让裴玉锵死，只要她死，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是完全与她的初衷相违痛的啊！

她喉头哽咽，终于道：“你想知道春江花月夜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裴玉锵清冷的眸子看定她……

回忆忽然涌满了她的脑海……

那一夜，号角声阵阵。

双方阵营谁也不愿意退一步。

登高站在观战台上，遥遥看到飞龙将军也在他们阵营的观战台上，二人中间隔着千军万马，十里阵营，却仿佛看到了彼此的绝然的神情。

江都岸，并不是这场战事起源地。

这场战事是从一个叫做践土的地方开始的，践土原是两军对磊的必争小镇，此小镇位于两国边境，却不属于南诏，也不属于慎国。

而是谁占据了此地，就可以将此地据为已有。

飞龙将军初时便驻守此地，本来在飞龙将军驻守此地之前，这里曾经多次发生战斗，两国百姓和士兵为了抢夺此地，常常发生乱战，死伤无数。但是飞龙将军占据此地后，这种乱战现象就结束了。

而且飞龙将军也不再向南诏越一步，两国之间似乎就此划分出了国境线，相安无事。

可是忽然有一天，南诏方吹起了号角，攻向这个名为践土的地方。

其实这次做为战争的发起者，子婴，对此战是抱着必胜的态度，经过多方布局，方能使先帝调得了胭脂将军裴玉锵来此，做为子婴的前锋。

先帝之所以这样布局，也是为了让子婴上位。

只要江都战一战赢了，子婴胜了飞龙将军，夺了践土和江都岸，便是战功赫赫，这样有功殒在身的太子，登基后，才能大服朝臣，大服百姓，才能建立属于他自己真正的威望。

先帝对子婴和胭脂将军的阻合，信心百陪，万分看好。

胭脂将军对战飞龙，一次都没有输过！

是的，哪怕是一次，都没有。

所以先帝和子婴都已经准备禅位和登基的准备，而这时候，其实裴玉锵也早已经明白先帝和子婴之心，她犹自记得，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亲自问过火琰，问他对于这样的结果是否能接受？

当时火琰的回答，她记得很清楚，他说，子婴是哥，原本就应该继位，而他即有治国之心，便是在哪个位置上，也是可以完成这个愿意的。

裴玉锵觉得火琰说得很有道理，她自己是一个女将军，虽然总是在战场上，但也是为国出力。

只要想为国出力，哪个位置都无所谓啊！

裴玉锵听了这个回答，对火琰又是怜惜又是佩服，更多的却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