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琰终于问,“你想让朕怎么惩罚慕容裴?”
尚霓裳的眸子里蓦然射出冰寒,狠心道:“我要她死!”
火琰不由微怔了下,尚霓裳马上感觉到了,立刻又嘤嘤地哭了起来,“皇上,您一定认为我是个狠毒的女子,可我真的太难过了,慧琴妹子自杀而死,我恨不得随她去了!我知道我不该有这么狠毒的想法,可是我,我真的太痛苦了,我亲眼见到她那样冷绝的逼迫慧琴,看着她打断她的剑……”
尚霓裳说到这里,更是忍不住哀恸,“我夜里睡觉,常常会梦到她,梦到她凄惨的模样,梦到她对我诉说她心中的愤慨,她说她不想死,只是实在受不了那污辱……”
火琰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尚霓裳说完,抬眸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目光透着车窗,看着外面的远方。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吧?
想到这里,尚霓裳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而火琰却终于抬手抚着她的头发道:“霓裳,朕就只有你了,你放心,朕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关于慕容裴,朕迟早会让她受到惩罚的。”
火琰向来少有许诺,但他的诺言,可谓一言九鼎。
得了火琰的许诺,尚霓裳的心情总算好一点了。
但是她手臂上的伤,还是让火琰有些忧心,毕竟一个女子,容颜对她来说影响太大。
所以到了一个名为“药王谷”的驿口之后,就干脆停下来休息几天,趁机要给尚霓裳看病。本来以为楚湘王会反对,没有想到楚湘王也很赞成在药王谷停留几天,他说他这段时间每天坐马车,坐的骨头架子也散了,需要找到药王爷给好好的调理一下。
火琰向来知道他说话虚虚实实没个正经的,不过只要他没有反对他就好了,所以一伙人就高高兴兴地留在了药王谷。
光听名字,感觉药王谷可能就是一个山谷,而山谷里有一位药王。事实上,这里的确是一处山谷,而且还是一处重要的关隘。
这里曾经也的确有一位药王,药王的具体名字是什么已经不可考,因为大家都叫他药王而忘了他真正的名字,据说从这里这里真的只是一处荒凉的山谷,山谷里也只有药王一个人。
可是在药王名气大了以后呢,旁边陆续就有很多人过来求医,人太多了,而药王只有一个,那怎么办呢?只好排队。但这个队伍又排的太长了一点,据说有时候可能排两三个月而挨不到,有些人甚至搭起了帐子生活在这里,而比较穷的人,就地取材在药王谷附近搭草棚子。
有了人,自然就有生意,这附近本来就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只能上山打打猎,后来有人看到了商机,就从远处运来米面和菜,做起了饭馆的生意……
有了饭,还得有得住,有了住,还得有得玩,有得玩,还得有女人,有女人,就能吸引更多的男人……
所以最后,药王谷反而变成了如今这样的繁华所在,其规模虽然没有盛京城外的降龙镇大,但是那繁华程度却可以与之一比。
各种商贩叫卖声及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一群人走在药王谷中,因为俊男靓女,很是显眼。
裴玉锵发现这药王谷是建在狭谷之间,街道不宽但是很深,又在两旁的山壁上开了路,建了房,一层一层往上。
越往上,越安静,越见豪华。
其间楼台水榭,风亭回廊,再加上山间高大的松树,感觉自己自在徐徐地走近一幅充满烟火但又不似人间的古画。
她不由叹道:“这个地方好美。”
楚湘王道:“你喜欢这里,我们就多留几天。”
尚霓裳听了,却道:“皇上至代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怎么能随意停留?”她大概是被这件事困挠的,这时候站住脚,蹙着眉道:“我的伤根本就不要紧,皇上,不如我们立刻离开这里赶路吧。”
“傻丫头,你的伤怎么会没事?这一路上,只有此间名医最多,便是皇宫里的御医也要逊色几分。”
“可是我的伤真的没事。”
“好了,不要说了。”火琰指指最上面那一层,高耸的楼宇,“从这里上去,那座楼便是药王楼,楼里至少有十几个药王在坐诊。”
尚霓裳还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火琰很明显主意已定,无奈,还是得跟着大家一起进入。
沈长风和楚湘王的随从,被勒令于守在谷底,上山的只有他们四人。
这阶梯从下往上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长,但是等真正上了阶梯的时候才知道,这阶梯很陡,而且刚才了几步就令人气喘吁吁,裴玉锵的额上更是布满细密的冷汗,走了一段之处,就头晕眼花要坐下来休息。
对比尚霓裳,她看起来更像是个病人。
火琰和楚湘王武功高深,这时候倒没有半点反应,火琰见裴玉锵坐在阶梯上休息,而楚湘王在阶下等待,便不由出言嘲讽,“肃,也就只有你能玩弄朕的擂台,以至于朕的擂台上,选出的是这样一个完全名不符实的擂主。”
“你不觉得失败吗?堂堂皇帝设下的擂台,居然出了问题?”
“朕是觉得很失败,但是失败不等于失望,看到她现在上个台阶都上不来,朕实在是失望得很。”
“你对她失望是好事,又不是坏事。”楚湘王不以为意地道:“你对她失望了,就不会盯着她拿她开涮,也不会想要娶她为妃了,所以这对她对我,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求求你更加的失望一点吧。”
“肃,即使你占了嘴上便宜又如何?她终究是我南诏的女子,要嫁给谁,要什么时候嫁,还是朕说了算的。”
“不过是以势欺人罢了。”楚湘王似乎很生气,干脆抱起轻盈的裴玉锵,几个起落间,已经到了台阶的尽头。
他站在高处,衣袂迎风烈烈,显得高贵而气场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