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这月灵国的子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位太皇太后，功德无量，也不知道帮衬了多少，若非如此，哪里会有今日光鲜？

辅佐了三代帝王，南宫钰心怀感激，固然不错，只是这一回，着实是过分了些，大兴土木的坏处，想来，就算是南宫钰不说，太皇太后也是心知肚明。现如今还要建造一个宫殿，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这个姑且不说，现如今，太皇太后，好似是变了一个人。哪里都不一样了。

他固然是不愿意多想，只是这人未免太过奇怪了些。

毕竟还是他们家的皇祖母，也不愿意对她有些什么不好的猜度，只是很多事儿，也就是这么慢慢发展起来的。

绿竹等人，妖媚惑主，看样子，有些事儿，也是不得不做了。

“皇帝！”太皇太后被旁边那个女子搀扶着起身，走到了南宫钰的身边，一双眼睛，满是狠戾，这根平日里头见着的太皇太后，也是判若两人，因而他愈发觉得奇怪，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变得很不正常。

就算是南宫钰再怎么不想承认，还是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他们都病了。

生了一场浩浩荡荡的病。

想来可怕。

南宫钰细思极恐，看着太皇太后的眼神，带着一丝丝难以预见的难堪，这么些面首，每次那些大臣，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毕竟，太皇太后晚节不保，这之类的话，如何说得出口？偏得有些时候，又是非说不可了。

就好像是这一次，谁会想到，他南宫钰治理的天下，还有难民呢？呵，真是可笑的很。

“皇祖母！”南宫钰还是十分恭敬，他实在是不愿意把自己的皇祖母跟旁人一般比较，只是这时候这样的事儿，着实叫他十分困惑，“大兴土木，对于黎民百姓而言，全无半点益处！”

“哀家就知道皇帝是为了此事前来，只是，这乃是哀家的心愿，若是连这么一些事儿，都无法满足哀家的话，哀家，可算是白疼了你异常！”

这……南宫钰微微一愣，委实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叫人听着浑身一颤，难受的厉害。

当初，为了让他继承皇位，太皇太后自然是做了许多。

只是现如今，一切都变了。

呵，换了人间。

“只是孙儿不知，皇祖母要那么多宫殿做什么？现如今，宫里还有许多空置的宫殿，若是皇祖母要用，不妨用那些！”南宫钰尽量好商量，毕竟，有些事儿，若是真的闹得不愉快，也着实是叫人心惊胆颤，现如今的太皇太后，好似全无理智可言，叫人心里难受的很。

太皇太后冲着后面的花允觑了一眼，满脸是笑。复又朝着那些面首点了点头，“这些好人物，总要有地方安置，这么一星半点的要求，难道过分了不成？皇帝以前总说要报答哀家，现如今哀家只有这么一个要求，难道就做不到了不成？可见，当初的那些话，竟都是假的，还真是叫人寒心！当年，若非是哀家，哪里有你今日光景？”

南宫钰怎么都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浑身一颤。

太皇太后见南宫钰不再多说，冷哼一声，“你那后宫之中，空无一人，若是好的，倒是不如，哀家把绿竹给了你如何？绿竹这丫头，你也是知道的，乃是个极好的人物，你若是愿意，哀家倒是愿意将绿竹给了你，如何？”

绿竹？

绿竹一听太皇太后提到了自己，满脸娇羞，若是可以跟南宫钰在一处，自然算得上是自己的福泽，只是这个男人，向来冷面冷心，乃是个厉害角色，若是自己就这么算了，又是十分不甘。毕竟，折腾也是人中龙凤，想到再遇着这样一个人，乃是难得的狠了。

她哪里舍得放下这个机会。加上想到后续的事儿，便更有了这么一个主意。

“皇帝？”太皇太后朝着南宫钰万分冷漠的觑了一眼，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难道，绿竹不好？”绿竹好与不好，说起来，南宫钰半点都不关心，现如今，看着那么一张脸，心里便是烦闷的厉害，这其中缘由，他自然不清明。

渠星跟唐风好似是知道一些，只是他被政务缠身，也不想着细问。

现如今见着绿竹那张脸，一股脑儿又想了起来，心里着实是难过的很。

“皇帝，如何？”

“皇祖母，现如今，孙儿政务繁忙的很，”南宫钰收回了目光，“只是这宫殿，不成事！”

“皇帝！”

太皇太后一听这话，眸光暗闪，看着南宫钰的眼神，愈发气愤，“难道，哀家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你都不依着？”

“皇祖母歇着吧，孙儿告退！”

南宫钰头也不回，径自去了。太皇太后看着南宫钰的背影，当真是恨得牙痒痒，这就是她的好孙儿，这么一件小事儿都不应允。

只是，若是南宫钰不依着，这事儿，怕是不成了。

太皇太后求救般地朝着花允看了一眼。

“这事儿……怕是不成了！”

花允眸光暗闪，看着太皇太后的眼神，愈发诡异。

“太皇太后不必忧心，就算是皇上不许，咱们也是可以偷偷儿办的，等到大业将成的时候，皇上必定没有多余的话说了，太皇太后以为如何、”

这样偷偷地？

这样偷鸡摸狗的事儿，她哪里做过，因着她身份矜贵，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

“怕是不妥！”

“定然周全！”花允朝着太皇太后笑了笑，“像是这样的事儿，花允极有分寸，太皇太后若是信得过花允，便听了花允这一次如何？”花允轻轻地握住了太皇太后的手，满脸是笑。

太皇太后愣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哀家自然是信你的，”太皇太后打了一个哈欠，已然是乏了，“那就依着你的意思罢了！哀家乏了！”

永天殿。

南宫钰走回寝殿，还是一头雾水。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唐风跟渠星见着，一言不发，闷着头，刚想站着，就被南宫钰给唤了进去。

南宫钰看了看唐风，又看了看渠星。

“朕……可是忘了什么么？”南宫钰眉头紧蹙，对于这么一些事儿，是愈发觉得怅惘，定然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二小姐？烟儿？

这么两个称呼，一直都盘旋在南宫钰的脑海之中，一个是曹兵说的，一个是唐风说起，这两个人，都是忠义之士，定然不至于信口雌黄。

“唐风，前些时候，你说的二小姐，那人是谁？与我有什么牵扯？”

唐风瘪了瘪嘴，至今还不能接受，自家主子全然忘了柳如烟的事实。

“乃是当初摄政王府的二小姐柳如烟，性子乃是极好的，主子对她十分欢喜。原本，属下还以为，二小姐日后是要手执凤印，母仪天下的，谁成想，现如今竟成了如此模样，到底叫人唏嘘的很！主子是忘了二小姐了？”

一听这话，南宫钰浑身一颤。

柳如烟？烟儿？

跟曹兵那日说的，乃是一样的。

他心里五味杂陈，半点都想不出来关于那人的事儿。更别说，与他有些感情了。怪不得，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空落落的，半点由不得人。

原来是因为她！

“她是？”

“现如今是碧灵国的倾城王爷，数月前离开大都的，那个时候，也是因为主子淡漠，对她置之不理的缘故！”

南宫钰如鲠在喉。

半句话都说不出。

他对那位女王爷，说到底还是十分好奇的，还是那时候的好奇，比之如今，乃是不同的！听起来，好似是他辜负了那人！

这还了得？

他光明磊落，一生一世都是如此，偏得现如今，竟然会辜负了一个女子，这还了得？不，不会的！他好端端的，怎么就忘了？

“我忘了？”

渠星看着南宫钰这样痛苦的模样，颇有些于心不忍的意味。朝着唐风觑了一眼，摇了摇头，有些事儿，哪里是他们可以说清楚的呢，他们之间，多多少少有些无可奈何。

渠星自然知晓，这必定是出了问题的，若非如此，南宫钰断然不会变成现如今的模样。

呵，意味不明。

“主子，若是想不起来，还是算了吧，想来，日后总会好些！”

“今夜前往碧灵国！”南宫钰冷哼一声，看着唐风跟渠星的眼神，愈发尖锐，对于他来说，现如今最重要的一桩事儿，便是全部都弄清楚才好。

这前前后后，牵牵扯扯，都是如此。

偏得现如今见不着柳如烟，若是见着了，许是好些。

这只是他的猜度罢了，那人……是个什么模样，什么性子，他都是一概不知，只隐隐约约明白，他们之间，曾经十分相爱。

相爱相亲，落得如此地步。

还是因为他！

呵，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可算是毁了。毁了一桩姻缘。那倾城王爷，不就是前些日子大肆招选驸马的人么？呵，真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