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允锦前脚刚走,那种压迫感就扑面而来。柳如烟浑身一颤。
这气味,分明就是南宫钰的,现如今,已经盈满于室。她不敢转身,只觉得身后的呼吸声愈发重了。
半晌。
“为何不管不顾,就这么走了?”
呵,果然是南宫钰,是南宫钰来了。
柳如烟眉头微蹙,一张脸子满是凄惶,此时此刻,心跳如雷。她只当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了缘故,还是十分欢喜,毕竟,这人乃是她觉得最最对不住的人物。
“这可不是你的月灵国了!”柳如烟朝着那人觑了一眼,转过身子,看着那人满脸胡茬,淡淡的青色,一双眼睛,满是血丝。她嘴角的淡笑,瞬间就僵住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南宫钰么?
呵!
不过数十日光景,这人竟然就变成了如此模样,叫人都不敢认了。
“怎么会这样?”柳如烟惊呼出声,“你怎么了?”
“你跟我回去?”那人不答反问,紧紧地抓住了柳如烟的小手,“你这女人,偏得这样不识好歹,你跟我在一处,有什么不好?你若是不喜欢深宫,大可以住在南二街,你聪明机警,我知道,你不论在哪里,总归是会过得好的,可你也不必走出月灵国啊!”
在月灵国内,他倒是可以好好儿护着,现如今,远在碧灵,他有心无力,整日心里担忧人倒也罢了,可惜,他遇着了。
便再也忘不掉了,一旦是一日见不着,便是思之如狂,这一点,乃是他从未有过的,现如今想想,恍若如梦。那些日子,处处寻不得这人,他这颗心,日日悬着,现如今见着,倒是愈发疼惜。
“我自由散漫惯了!”柳如烟朝着南宫钰讪讪一笑,“若是我在月灵国的话,肯定也会被拘束,现在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我什么都不必顾及着,你就当是为了让我过得舒坦一些,我也不愿意再回去了!”
柳如烟说的乃是真心话,这些日子,她总是想着这么一个问题。若是回去了,就算是不进宫,住在南二街大宅子里头,这人只怕是三天两头地跑来,理也不好,不理也不好,总归是个难事。既是如此,倒是不如避的远远儿的,就在此地扎根罢了。
现如今,也了却了原身的心愿了,想来,也没有什么牵扯。她只想着安稳度日,至于其他的,乃是半点都不在乎了。若是跟这人藕断丝连,有些什么多余的牵扯,只怕日后的日子,跟安稳,也是无望的了。
她要的本就是十分简单,偏得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是皇室中人,一旦是跟这样的人扯上了什么干系,怕是日后都不得自由了。
她是最不喜欢这样的了。!
只是这人偏得又是南宫钰,这些事儿,也就大不相同了。看着那人眸光冷厉,端的是十二分冷凝。
柳如烟眉头紧蹙,“这事儿,原本与你并没有什么干系,我没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道理?
呵。
真是可笑的紧,南宫钰心里难受的厉害,但凡是想着,这么一个人,对他好似是半点都不上心,好似他不过就是一个过客一般。说起来,或许,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难道,你真的不准备跟我走了不成?”南宫钰显得有些激动,看着柳如烟的眼神,愈发怅惘,他们之间,好似是没有后续文章了。只是他原本还想着以后走的路里总有柳如烟,怕只是他的梦罢了!
“不走!”柳如烟浅淡一笑,一张脸子满是凄惶,她本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现如今果然是遇着了,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砰砰直跳。这不像是柳如烟了。呵,更别说是火灵。“我已经决定往凤幽城去了!”
凤幽城?
那是碧灵国的皇城,现如今还在边城,若是就这么走了,怕是日后都不会回来了。思及此,南宫钰心里一颤,看着柳如烟的眼神分外心痛。他对她如此珍惜,可是偏偏,这么一个小女子,半点都不领情。难道说,他果真是不值得?
“你我之间,难道没有半点情谊不成?”
情谊?柳如烟笑了笑,若是他们之间有些什么情谊,也被那么一个偌大的皇宫大院也束缚住了,以至于,现如今,他们之间,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她只想着逃离,越远越好,她心里阵痛,半点不懂自己的情绪,她想着,当初的那一切,好似是一个梦一般,都不是真的。呵,都不是真的。
“你是皇帝,我不过就是一介草民!哦,不,现如今,柳震天跟曹云亮联手叛乱,说起来,我已然是乱臣贼子的后人,若是如此,你如何堵得住悠悠之口?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是一国之君,这样的道理,想来,你也不是不清楚的!”
好容易才见着自己的意中人,南宫钰哪里舍得就这么走了,因而也就一直守着,后来,他们一行七人,尽数往凤幽城方向去了。
香儿跟胭脂,都深觉不妥,毕竟是一国之君,况且又是在碧灵国,若是真的出事儿了,这一切,也可算是完了的。
日日惴惴,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姐!”胭脂走上前,看着自家小姐正在假寐,“那南宫公子,一直都要跟着我们不成?”
柳如烟微微颔首,那人若是不走,难道还有什么法子不成?见胭脂这样反感的模样,柳如烟叹了口气,这丫头,平日里头见着,分外机灵,今日倒是有失水准。
“无妨!”柳如烟拍了拍胭脂的小手,“他愿意跟着,就让他跟着便是了!”
“这怕是不妥吧!”胭脂有些无奈,看着柳如烟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凉,她原本是想着,他们一行人毫无压力地走的,可是谁知道现如今来了这么一个南宫钰,她只觉得在自己心里沉寂了许久的念头,又开始冲破一切,迅速地飞将出去,这一切,都来的如此的突然。
“怎么了?”
柳如烟看着胭脂的脸色变得如此奇怪,心里突突直跳。这个胭脂,身上也不知道是有多少秘密,根本就没有香儿半点单纯天真。好在对他们倒没有什么多余的坏心思,若非如此,柳如烟也是断然不会留她的。
“无妨,无妨!”胭脂好似是被惊醒,一双眼睛,雾气朦胧,倒是平添了几分无辜来。“只要是小姐不在意的话,那么胭脂自然是没有别的话说了!”
闻言,柳如烟眉头轻蹙,这胭脂话里有话。
柳如烟刚想说些什么来,就见着唐风手里拿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眉眼之间,笑意将要溢出来一般。
“有事儿?”柳如烟挑了挑眉,看着那盒子,倒是分外精致,外头蒙着一层用双针子绣着的毡布,看起来针脚细密,绣着不知名的花儿,不像是兰花,也不像是夕颜,却是开得正好。
“这是主子让属下送给二小姐的!”
这样神秘?
柳如烟笑了笑,看着那毡布,“难道是金银珠宝?知道我缺钱么?”
闻言,唐风满头黑线,看着柳如烟的眼神,分外复杂。这位二小姐,也不是什么俗人,偏得说出来的话,着实是叫人误会的很!好在他们一个个的都认识许久了,倒也没什么关碍。
“倒也不是!”唐风捧着手里的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无视旁边胭脂那样讽刺的神情,朝着柳如烟笑了笑,“二小姐,还是您亲自打开吧!”
这里头是一套翡翠首饰,看那样的水色,应该是上上乘的。
胭脂眸光暗闪,看着那人的眼神,讳莫如深。这一套翡翠首饰乃是皇室贵族才能佩戴的,现如今,这人给了柳如烟,其中深意,自然是不必说的了。
奈何柳如烟看起来不温不火,好似是全然不知。或许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缘故,胭脂也不敢妄自揣摩。只是怔怔地看着。南宫钰的心思,倒是不难猜的,事实上,他们这一行数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想来,柳如烟也是心知肚明!
身为皇室中人,想来,就算是再怎么喜欢,也都没有办法做到柳如烟想要的那样。胭脂跟随她这些日子,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柳如烟心知肚明,那人给不得她想要的一切,连带着最最简单的都是不成事的。
依着柳如烟这样好强的性子,若是能忍着,那也是奇了怪了。
“这样矜贵?”柳如烟挑了挑眉,看着唐风的眼神,讳莫如深,“我受之不得,正所谓是无功不受禄,不是?”
唐风瘪了瘪嘴。
就知道,这差事难成,怪不得渠星尽数推了去,这才是明智之举。若是成了,倒还好些,若是不成,他们家那位主子,定然多有责难。
哎!
“二小姐,可别难为属下了,说到底,这也是主子的一片心意,若是二小姐不收下,主子心里定然不会好过!”
“我若是收了,日后可就更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