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太过凶险,无声无息的危险缠绕着她,似乎今夜能否熬过去都不一定。
或许,命运已经让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想想过去,忽然心底并没那么多恨和怨愤了。
至少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宫洺川,也愿意为她而死。
她虽然变成了蝶人,而宫洺川却一直都好好活着。
只要他好好活着,她就死而无憾了。
她好怕他知道她是蝶人,就不再接近她了。
毕竟他爱的是乐悠悠,而不是菌株蝶后。
乐悠悠心底叹息一声,不管我是谁,我必须先活下去。
乐悠悠订了一间房间,迅速进入房间,反锁上门,便趴在床上,撕开脊背的衣服布料。
雪白的脊背肩胛骨处撕裂一般的疼痛,两只尖尖的翅膀似乎正在拱出她的皮肉……
痛……
如果今夜的凶险可以顺利度过,她就离开法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
可是在此之前,她还是想宫洺川。
想的绝望。
她好想见他,哪怕只是坐在一起说说话都行。
可是,她不敢见他了。
她自卑。
她好怕自己已经不是悠悠了,而是蝶后菌株,之所以认为自己是乐悠悠,只不过因为她有了乐悠悠的记忆。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大概,她注定一辈子浸在孤独中吧。
她很可怜是不是?
身子因为失血而渐渐冰凉,头发上的血水也因为身体的冷气而变成了冰渣
她冷的要命,便拉开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她乐悠悠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那样凄冷无助,那样孤独无依?
如果她不来法国,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不会听到霍至谦的话,不会看到那个她坠入海中的录像。她或许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蝶人。
如果,如果……一切都是如果……
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异类。一个怪物……她不配得到宫洺川的爱了。
她想着想着,心底宛若被人剜了一块肉,疼入骨髓,疼的连睁开眼都觉得痛苦。
她紧紧闭着眼睛,心底是万念俱灰,憋回快要到流下的泪水,拉过被子盖住身子,闷声躲在被子里,无声地发着抖。
空气莫名地冷起来,她蜷缩成一团,摸了摸脊背,肩胛骨好痛,而手指上都是湿漉漉的血,她手指冰凉极了,只觉得血液滚烫。
脊背的伤口竟然一直在流血,似乎永远停不住了。
她不怕死,因为她是蝶人,蝶人是不会因为血液流逝而死去的。就像当年的霍小蝶,明明死了,最后还是复生了。
即便死了,最多死后化为血红色蝴蝶。
或许她的身体并不会消失,明天就会有人发现她死在这个邋遢旅馆的床上,身上都是血,那么肮脏和丑陋。
或许旅店老板黑心,怕尸体招惹祸端,洒下一瓶化尸水,让她从此灰飞烟灭。
或许老天仁慈一点,让她的朋友们找到她,他们会把她放在上好的棺材里,就像当年的是霍小蝶一样,封在棺材里。
可是,她真想沉睡下去,永世不再醒。更想一瓶化尸水将她彻底消灭,这样她就可以转世投胎了,或许在地狱里,她才能查清楚,自己到底是蝶人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