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镜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但随即又是一笑，“你看出来了？”

凌羽枫侧目看向了窗外，“以我爹一人之力，还不足以和非天帝沨两人的力量抗衡。而身为天境之王的你竟然让段宗玄暗中爬到了你的头上，背地里算计你捧在手心里的侄儿，不是修为大损无暇顾及他又作何解释？”

凌羽枫冷冷一笑，“口是心非，自作聪明，你跟我爹一样惹人讨厌，却也无法让人痛恨。”

“丫头。”阎镜的眼底露出了自见到凌羽枫后第一抹略带温度的笑意，“若非阿九身上有个死劫，本王倒真的乐见他娶你为妻。”

他笑眯眯道：“你放心，消去一个人的记忆对本王来说并不是难事。你和阿九还有最后三个多月的时间，等你救了他之后，本王会抹去他所有的记忆，这世间再不会有任何人记得凌羽枫，包括你的爹娘和那些认识你见过你的人。你不用担心这些人会因你伤心。”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愿意为了他去死。”凌羽枫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怒色，回头望着阎镜冷道。

“因为你有本王见过的最清澈的一双眼睛。”阎镜回望着凌羽枫道：“这双眼睛看着阿九的时候，一如你爹看着你娘时一样。它告诉本王，你必定会为阿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而且，若非你对他的感情清澈又直白，你又如何能让天外天上的魔君九少对你倾心相许？凌小七，你可以像你那个骗子爹一样玩世不恭佯装潇洒，可你的心和你的眼睛却骗不了别人，更加骗不了你自己。”

凌羽枫脸上的所有表情逐渐隐去，平静的脸色像是一面清透的镜子，澄澈的黑瞳像是两颗干净纯粹的琉璃。

她突然转身，不疾不徐的朝大殿外走去，清冷的声音传入阎镜的耳中，“你该庆幸阿九不知道这一切。否则，我永远不可能是你们的希望，只会把天外天变成人间炼狱。”

当凌羽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阎镜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搭在扶手上的手掌也缓缓握紧。

不输给阎离的俊美容颜逐渐变得惨白，黑瀑般垂下的黑发上也闪过一层不正常的银色光芒。

阎镜眉心微微一蹙，胸口也剧烈的颤动了几下，他张口便吐出一口黑血，而后懒洋洋的笑道：“口是心非……自作聪明……”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下巴，阎镜身子往后一靠，仰面望着头顶的屋檐轻叹，“你这丫头不也一样么？所以，本王才会如此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你马上去死。”

因为，近亲憎恶。

而凌羽枫显然也早就看出了这一点，看出他这个第三天的天境之王和凌羽枫的本质是那样的相似，以至于这本该八根杆子挨不着边的两个人互相嘲讽，两两生厌。

阎镜微微闭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一闪即逝的悲悯，“三个多月……凌烨飞，你可得给本王撑住了，否则，他们两个就真的再无半点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