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府枇杷园内，终于一改以往的压抑氛围，不管是暗卫蓝齐还是下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因为主子的心情终于雨过天晴了。

此刻的蓝夜一身冰蓝色的绸袍负手站在房前的枇杷树下，翠绿色的叶子遮挡着他的眉眼，但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泄露了他内心的喜悦。

她终于醒了，阎王爷也一定是烦她的话太多了，所以才不愿收她。

记忆里她就是一个话痨。

小时候先武帝非常重视对未行冠冕之礼皇子的教育，请来当朝顾以瑜大将军亲自教导。老将军也确实不负所托，对诸位皇子非常严厉，皇子们都很害怕那张刚毅冷峻的脸，学习得很认真。

然而每天必修的扎马步时间，总能看到一只粉嫩的小团子在眼前穿梭。

“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跟我爹衣服的颜色一样！”

“你口渴吗？我去给你拿点水来！”

“你年龄那么小怎么还跟他们一样？你好可怜呀！”

“你做得不对，我爹不是这样教我的。胳膊再高一些！”

“你蹲得太低了！”

“你别看我，看前面！”

“我看你快坚持不住了，要不我给你搬个板凳？”

“现在没人看着你们，歇一会我不会告状的！”

“……”

终于，有位皇子受不了了，重重地吐了口气，调整着呼吸道：“我们的动作是大将军纠正过的，不会有问题。”

小团子愣了愣，跺脚喊道：“他纠正得不对！”

一个走路都有些踉跄的女娃娃，竟然对当朝大将军的教导成果指手画脚，着实让一帮心存畏惧的皇子们汗颜。

时间久了大家才知道，那是老将军疼在心坎里的孙女，名叫顾怀瑾。

怀瑾握瑜。

祖孙俩的名字出自同一出处，可见这女娃娃在顾将军心里的位置。

后来，顾怀瑾看出大家都有些怕她的爷爷，便举着一根糖葫芦，趁着休息的时间和大家谈心，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而那时，她才3岁，皇子们最小7岁，最大16岁。

“你们不要怕我爷爷！别看他教你们的时候一脸臭臭的表情，其实他人可好了，是一个慈祥的老头。”

众皇子闷头喝着侍卫递上来的水，谁都不接她的话。

她竟能完全忽略没人理会的尴尬，一边津津有味地舔了舔沾满糖葫芦的手指，一边继续得意洋洋，自言自语：“我爷爷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头，他给我买糖葫芦吃，还带我骑马。没有马的时候，他就趴地上当我的马。”

众人继续不答，心里却都有不可思议的震惊。谁能相信战功赫赫、威震四方的顾将军，竟然愿意给一个小女娃娃当马。

然而还不止这些，一说起自己崇拜的爷爷，顾怀瑾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个。

“你们知道我爷爷最怕什么吗？”

一阵沉默……

这些皇子从小熟读兵书，一直以来都想征战沙场，建功立业，顾将军便是他们心中的英雄。然而关于英雄的事迹，他们平时听到的都是征战杀敌的故事，八卦是极难捕捉到的，这样的大好机会自然都屏气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