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二娘莫不是想赖账?”林锦茵咄咄逼人,倒不是她不给面子,只是周芳蔼实在欺人太甚。
周芳蔼一声翠绿色的衣裳,衬着她的脸亦是绿色的,想怒,又怒不出来的样子落在林锦茵眼中,格外生动。
“茵儿,不过一句玩笑话,又何必当真?”如今她落了势,又碍于太子殿下在,实在嚣张不起来,这浪蹄子,终有一天,她会好生收拾她。
林锦茵睨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目光晶晶亮亮,忽的厉身,“玩笑?二娘,不如我也诬陷你一个私会男人的罪名?”
“茵儿,话不可这般说。”周芳蔼脸色铁青,她这把年纪,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
“那么二娘便将答应给我行的礼还了,否则,我定是不依的。”说罢,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她。
周芳蔼进退为难,这小蹄子这般逼她,她若真的下跪磕头,那才叫真的没面子,一咬牙,冷冷道:“木瑾!”
木瑾会意,二夫人这是要让她代替行礼,心中万分不情愿,却还是径直跪了下去,夫人的颜面,总是重过她的。
“咚”的一声,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木瑾长长睫毛下,遮住的是恨意,一下,两下,磕了三个头,正欲起身,却觉肩上一阵力量,不重,却压抑的很,抬眼睛,对上一双凌厉的眸子,心中似落了冰雪一般,冷的生疼。
“既是代为行礼,总归要让我满意才行,继续。”林锦茵似笑非笑,木瑾是周芳蔼身边的得力助手,若不好好教训一番,怎么对的起她做的那些事。
周芳蔼脸色变的异常难看,宽大水袖中的手脆声声的响,很好,如今她欺负木瑾,便是给她难堪,这般打脸,总归要还回去的。
木瑾眼含怨怼,不情不愿的一个个磕着头,旁边,墨祁轩看戏一般,只觉得这女人甚是有趣。
没多久,地上浸出一抹殷红的血迹,斑斑点点,似早开的芙蓉花,众人看着心惊,却也不敢吭声,心中对于林锦茵的想法,又冠上了狠毒之色。
“出血了,不过似还不够,二娘,不如您先回去,待我心中舒坦了,在将木瑾送回去,你看如何?”该看的看了,该听的也听了,她这院子,挤太多人,反觉空气污浊。
周芳蔼今日实在大大失了颜面,如今巴不得回去,也罢,索性这丫头也不敢将木瑾弄死,转身冷冷离去。
“素月,胭脂,好生看着她,什么时候,昏过去,再将人拐抬回去,对了,记得谁的血,用谁的衣裳擦干净,可别脏了我的院子。”说完便要回屋子。
两个丫头应下,早该吐口气了。
墨祁轩见她要走,一把将人拉住,朝外过去。
待到了林府大门,林锦茵一把将人甩开,几分愤怒,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道:“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你救了本太子,自是要感谢你一番,你这女人,方才挺果断,如今怎的啰嗦。”说话间,又将她拉了起来。
林锦茵自知拗不过,也得罪不得,跟着他一道去了,待看见一座气派的院落,朱红色的门匾上,笔走龙蛇的写着的几个大字,下意识的不想进。
里面的人,心思太重,城府太深,若不能为自己所用,所掌握,她不会擅自去触碰,转身离开之际,莫形却出来了,“太子殿下,王爷等了您许久!”
这般一折腾,她倒不好不进去了,若说摄政王府,上回不过瞥见一角,亦是匆匆,如今看来,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无与伦比!
一路进去,至花园中一个亭子里,便见墨陵景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腰间束着的一条玉带为他添了几分儒雅之气,若不看他脸,倒真可以用温润如玉来形容,只不过有些人的气质,即便一身白衣翩然的样子,也抵挡不住浑身的王者霸气。
“民女见过王爷!”
“哎,你怎的不对本太子这般恭敬?”墨祁轩笑道,存了故意的心思。
林锦茵瞪了他一眼,冷不防对上墨陵景颇具深意的眸子,心中一惊,似有些东西被他看穿一般。
“赐座。”不带一丝感情的话。
林锦茵寻座坐下,墨祁轩的声音却又起来,带了几分炫耀的意思,“皇叔,你可能想到,这次是她救了我。”
林锦茵心中暗骂,这太子殿下怎的什么都往外说,静静观察着墨陵景的模样,没有惊讶,想必,早就已经知道了。
清脆一声,墨陵景手中的白玉茶杯放下,一双手骨节分明,好看的紧,“林小姐好胆量!”
“若不是太子殿下在,民女也不敢!”
“不敢?”墨陵景扬眉,忽觉得有些好笑,还有她不敢的事?
林锦茵并不看对方神色,如今她算有些清楚,墨祁轩和摄政王成一派,墨修城又成一派,虽说他们的目的几乎一致,可她对于这位王爷的印象实在不好,更何况,现在交了底,太早,寻思着,找了一个理由,便要回去。
墨陵景皱了皱眉头,淡淡道:“林小姐,你既救了太子,本王自要给你些好处!”
“不用了!”能给她什么好处,杀了墨修城么,他做的到吗?
“既然林小姐不用,那么本王便向林小姐讨一个条件。”墨陵景继续道,眼中有几分深意。
条件,是了,上次欠了他一个条件,归根结底,条件的由来却让她很不舒服,转身,用同样清淡的话语道:“王爷请讲?”
墨陵景睨了她一眼,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又推到她面前,潋滟生辉的眸子中尽是深意,“替本王送一封信!”
“王爷确定只是送一封信?”林锦茵有些不敢相信,以为他会让她办些为难之事,只不过墨陵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恨不得从未说过这番话。
只见对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的,唇角微勾,“本王这个条件暂且放着,这个,不过是一点利息!”
利息!
林锦茵咬牙,他还真的敢说,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信,一字一句问道:“送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