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一惊,连忙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皇上,奴才不是有意要听的!”
“好了,起来吧,朕的身边,也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可心的,既听见了,就说说看,这场战争,朕会不会赢?”
喜公公起身,看着一脸冷漠的魏幻枫,忽的道:“皇上,摄政王妃一事,您会不会按照西川公主的做法去做?”
他以为,皇上还是在意的,却没想到,如今谈起来,已经冷漠到了这样的境地,他不确定,面前的皇上心中还有几分人情冷暖。
林锦茵!
她终究难逃一死,红颜薄命,这样的结局是她自己选的,即便他利用了,也算不上无情无义,至始至终,她就从未对自己有情意,不是吗?
旋转着手中的玉扳指,叹息道:“此为利剑,不得不用!”
“皇上,按照摄政王对摄政王妃的感情,若是摄政王妃忽然遭遇不测,摄政王定无心应战,介时,就是苍傲的机会,只是,皇上可曾想过,太上皇那边?太上皇一直不希望,两国之间有战争?”
不希望有战争,就要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吗?
休想。
如今,苍傲的王是他!
一撩衣摆,冷冷道:“拟信!三日之内,送至云水阁。”
“是!”喜公公应了下来,他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再没有办法阻止皇上。
或许,是该做一个了结了。
将东西收拾好便要出去,到了门口,却似想起什么来,不确定的唤了一句,“皇上?”
“何事!”
“若是公主还活着,您是否,会将她接回来?”
灵儿?
想到她,心中一阵悸动,难受的厉害,似乎有人将他的血放干了,自己却只能在一边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自然,她是朕的皇妹!”
“奴才,退下了!”喜公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出了寝殿,或许,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好办法。
一路去了太宸殿,进去之际,便看见里面的人端坐在主位上,面前端端正正的摆了一沓描金的宣纸,亦同旁边的笔,一样的颜色,显得金贵异常。
“下次,送些普通的宣纸便可,不过是偶感之言,用不着这般金贵。”
“是!”
“可是要变天了?”太上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神色淡漠,眼中隐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
喜公公知道,即便太上皇如今牵到了太宸宫,外面的一切该知晓的,都会知晓,他本就不想隐瞒,“是!”
“云狂呢?他是真的不管这苍傲的江山了,任由枫儿折腾,罢了,罢了,如今,我已是残年,再决定不了什么!”
“太上皇,今日奴才来,是有一事要告诉太上皇的,魏灵公主没有死,奴才沿着河流寻了数月,终于寻到了,只是公主如今生活的很平静,奴才不敢擅自打扰!”
苍老老人眼中涣散的光芒一点点聚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人,一双手颤抖的厉害。
眼前依稀出现了,灵儿小的时候的可爱的模样,围在他身边父皇父皇的唤着。
是不是皇族血脉又如何,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灵儿啊。
如今退居幕后,他总算明白了,也看淡了,什么争斗,什么权利,都比不上看着关系的人平安。
颤颤巍巍着下了台阶,脸上带了几分期盼,似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般,“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喜公公,你是枫儿身边最信任的人,在战事起来之前,安排我出宫吧!”
太上皇这是要去寻公主。
可如今太上皇的身体,不禁有些担心。
更何况皇上虽然不常来太宸宫,可若要让太上皇出宫,还是有些难度,“太上皇,奴才没这个权利!”
“你就说,要么,就给我收尸,要么,就让我出宫养老!”
这个皇宫,在没什么留恋的。
喜公公应下,让宫女将送过来的东西准备好,才离开。
离都城外一个安静的小山村中。
魏灵独自坐在院子中,靠着院子中早就落光了叶子的梨树。
自从被张婶和月娘救了回来,她便在清水村中住了下来,每日跟着她们田间劳作,上山挖点野菜,日子平静的就似环绕住村子的湖水的湖面一般,掀不起一点涟漪。
放在以前,她如何受的了这样的日子,山野生活,凡是都要亲力亲为,没有供她使唤的宫女,自然,也没有山珍海味。
可是她竟住了下来,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异常熟悉,或许,骨子里就是如此的吧。
“灵儿,起风了,你看看你,怀着孩子,怎的就跑出来了!”
“月娘,你来了!”魏灵起身,月娘的年纪说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两人相处起来,也甚是和谐。
“今日上山挖了些薯芋,给你送一些来,你如今身子越来越沉了,只许在村子里转转,不许上山下田了。”月娘将一篮子薯芋放了进去,连着一起的,还有一件棉袄。
魏灵知道月娘是惦记着她,村子里的生活算不上很富足,哪有这么多闲余之物给她,更何况,眼看着就要入冬了,村子里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难,她看在心中,颇不是滋味。
月娘掀了掀灶上的锅,看着里面青菜白粥,却多以水为主,眉头当下便皱了起来,“你只吃这些哪够,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以后送来的东西别还回来,孩子要紧。”
“月娘,我来清水村也有一段日子了,你们于我有救命之恩,却又不问我过去,我实在不值得你们如此对待,我不是一个好人!”
至少,来此之前,她就是一个彻底的坏人,机关算尽,不折手段。
月娘显然没将她话放在心上,“以前的你,我不认识,我只认识现在的你,好了,你姐夫还说,入冬你一个人不方便,让我接你过去一块住呢!”
“不用了,索性也离的不远,我怀着孩子,总归不方便,在说,如今这样挺好的。”
她倒不是不想去,月娘一家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中,即便是在皇宫中,做显赫的公主之际,她也未曾被人这般真心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