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冷鸢能从湛王府逃脱，心思缜密如苏长湛，怎么能看不出这件事和慕清颜有关，他不说不动，只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

果不其然，冷鸢后面就和慕清颜接触了。

再后来，他们去了聊城，于苑就出现了。

那天离开皇宫，苏长湛故意和慕清颜说了那些话，慕清颜回去之后就开始疯狂的找冷鸢，这更加印证了苏长湛的猜想。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于苑，有的只是擅长隐藏的冷鸢罢了。

慕清颜自以为聪明的利用冷鸢可以除掉小白，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冷鸢想要的不只是除掉小白，还有苏长湛，以及天澜国的太子。

从始至终，慕清颜都是被利用的那个人而已。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不除掉我？”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冷鸢也没有再隐藏下去的必要了。

苏长湛漆黑的双眸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瞳孔中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

冷鸢叱咤江湖这么久，什么人没有见过，可像苏长湛这样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他只是往那里一站，明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足以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让人心中生寒。

“为什么？”苏长湛终于开口了，他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本王若是立刻除掉了你，还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何人指使？”

“你什么意思？”冷鸢的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从暗杀本王失败开始，你们就谋划了这个连环计，借由诬陷小白来除掉本王，顺带拉下太子，还把安晏国牵扯其中，一箭三雕，环环相扣，只可惜，你们选错了对手。”

苏长湛说得尤其平淡，可平淡中却给了冷鸢一种他站在食物链顶端睥睨众生的高贵姿态，她们的所作所为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场笑话，不足挂齿。

这让冷鸢的自尊受到了打击，她怒视着眼前的男人，“苏长湛，你不要太嚣张，想你死的人太多了，我今天失败了，不代表他们都会失败，早晚有一天，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小白听着他们的话，这才明白，原来于苑竟是之前一直要刺杀苏长湛的那个蒙面杀手，看来她不只是看不懂险恶的人心，还小瞧了凡人的能力。

这一刻，小白才意识到，神仙是厉害，可比起这些心思难测的凡人来说，好像又没有那么厉害了。若她还一直自持神仙的身份，小瞧这些凡人，只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小白。”

苏长湛的一声轻唤，让小白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她抬头望着他，更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苏长湛一向自视甚高，作天作地惯了，就如冷鸢说的那样，想他死的人太多了，而他现在的红线又摇摇欲斜出。

唉，心好累！

唉，头好痛！

小白为仙那么多年，第一次在她漫长的仙生中觉得，活着怎么这么难？

苏长湛没有想到，四目相对，看到的是小白满眼的担忧，她就这么望着他，那眼神复杂而凝重，让他不由得心中一暖，原本凌厉的眉眼也渐渐柔和了一些，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两只手搭在小白的肩上，将小白推到了自己和冷鸢之间，“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因为，现在决定她生死的人是你，小白，本王现在把决定权交给你，她是生是死，抑或生不如死，都由你来决定。”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两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手指温热而修长，小白不解，“为什么要我来决定？”

“你这还不懂吗？”苏影在旁边搭腔，“王爷是在给你出气，她骗了你，还给你下套，让你来处理她，不是理所当然吗。”

“给我出气？”是这样吗？

小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为她出气，不知为何，早已看惯人情冷暖的小白，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出气？”

“本王说过，湛王府的人，不容外人欺负，你既是本王的人，被人欺负了，哪有不还回来的道理！”

还从来没有任何人，包括小白她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记得，苏长湛带她离开大牢的那天，他对乔寻安也说过同样的话，甚至还为了她打了乔寻安一巴掌。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小白不懂，她的任务是保护苏长湛的安全，而苏长湛根本没有必要为她做这些事。

“苏长湛，她是生是死，我一点都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就可以了。”

与其为她做这些徒劳无用的事情，还不如好好地把自己的红线给捋顺了，她就阿弥陀佛了！

小白的回答，是苏长湛没有想到的，“你真的不在乎？”

“当然！”小白回答地斩钉截铁，一个凡人的生死在她的眼里和蝼蚁一般，她根本不会在乎。

“好，那就由本王来帮你做决定。”

“等一下！”不只是苏长湛对小白的回答意外，冷鸢同样意外，她刺杀过她，她居然对她毫不在意？她咬牙，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道，“我自知这一死是逃不了了，我想和小白单独说两句话可以吗？湛王，你放心，我已经这样了，还能对她出手吗？”

“就算你对我出手，你也杀不了我，苏长湛，你们先出去吧。”

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且，“于苑”是小白到凡间之后，第一个喜欢的凡人，她想说什么，小白就给她这个机会。

冷鸢就是讨厌小白这幅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她是江湖第一杀手，从来没有她杀不了的人，除了眼前这个人，她勾起嘴角，笑得凄然，“小白，我反正都要死了，有一件事，我非常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事？”

“你究竟练得是什么武功，为什么任何兵器都伤不到你，任何毒也毒不到你。”

这个……

小白能告诉她，她是神仙，所以才会没事的吗？

当然不能！

不过……

“也不是所有的兵器都伤不到我，曾经有一把剑能伤我的，可惜，那天在湛王府，你把她砍断了，这是我能告诉你的所有，你还有别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