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靡色A座。
作为弥沙市最高级的会所,靡色一进门就是条颜色艳丽的红毯,整个大厅都被漆成亮闪闪的金色,奢华异常。
“……好了好了,我在门口马上到……”舒嘉芮一边讲电话一边走进去,“……3303是吧……”
今天是她在意大利的两个死党回国的日子,约定好在这里为她们接风洗尘。
她挂了电话,拦住一个服务员,刚准备问一下房间位置,身后就传来一道刺耳的女声——
“舒嘉芮?”
舒嘉芮慢慢转过身去,看到喷泉旁的一对男女,稍显惊讶。
六年不见,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一瞬间的惊讶很快被敛下,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脸上如调色盘一般的表情。
“舒嘉芮!”
又是樊庄雅尖锐的声音。
她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
不可能!母亲办事绝不会出错的!她……她怎么会没有死!
“嘉芮……”袁绍安也有些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但相比于樊庄雅的惊吓,他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舒嘉芮今天穿着浅粉色短裙,露出那双美腿。小脸上了淡妆,一颗泪痣嵌在眼角,像是女皇权杖中的黑曜石。
眉目如画,亭亭玉立,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优雅和骄傲的气息。哪里还能找到六年前那个脏污不堪、一身桀骜的小姑娘的影子?
他盯着酒店包间门口光鲜亮丽的女人看了许久,搂着樊庄雅的手蓦地一个收紧。刚刚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真的是她。
“别,”舒嘉芮只一瞬惊讶,随即就挑眉笑笑,“我们不熟,请叫我舒小姐,谢谢。”
“嘉芮……姐姐……你……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樊庄雅感觉到了身旁男人一双眼睛都黏在了对面那个女人身上,心里恼怒袁绍安的反应,脸上却一副委屈的模样。
“绍安和你怎么说也是朋友,而你是我的姐姐,这几年我一直都盼着你回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见自己被贱人缠上,舒嘉芮也不着急进包间里,她抱臂转过身,眯眼有些张扬的笑了,“朋友?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恋人做不成就做朋友的那种人。至于你,你确定你是盼着我回来,而不是盼着我死在他乡异域?”
“姐姐!”樊庄雅似乎是被打击到,小脸惨白,“姐姐你是还在怪我吗?可我跟绍安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他爱的是你,我是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的,可他爱的是我——”
“打住!打住!我没兴趣听你们秀恩爱,我也不怪你,相反我还感谢你,真的。”舒嘉芮的目光扫过蓦地一变的袁绍安的脸,笑得十分真挚,“这样的男人,跟你也配,就不用祸害别的人啦。”
“够了!舒嘉芮,你妹妹是好心,我们也没有想过害你,为什么你总是浑身是刺,不能理解我们的苦心?!”袁绍安听到舒嘉芮对自己的挖苦,脸色微冷了起来,他拥住怀里,仿佛受了巨大委屈的女人轻声安慰,“我看你是在国外受的苦还不够!”
舒嘉芮的瞳孔缩了缩,看着对面两人之间的互动,仿佛找到了自己六年前那样落魄的原因。
没长脑子的竹马,心机深重的绿茶,能指望自己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如今她已经无所谓了,现在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她提起步子,准备按照侍者的指向,去到包间。
但樊庄雅怎么可能如她的意。
“姐姐……”她怯生生的说了一句,“你别这么冷漠,这些年我和绍安都很想你的……”
想我?
呵,怕是想着怎么弄死我吧?
“想叙旧?要不然我们过去那里,大厅,人最多,好好聊一聊当年你是怎么将我男朋友拐上床。还有你——”舒嘉芮下巴微抬,点了点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的袁绍安,“你是怎么喜新厌旧的?”
这话刚出口,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对面两人的脸色蓦地一变,樊庄雅气的恨不得掐死眼前那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女人!
舒嘉芮不屑的笑笑,转身离开这处让她恶心的地方。
身后,樊庄雅在袁绍安怀里哭得十分伤心,“绍安,是我不好,惹姐姐生气了,你不要怪姐姐,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雅雅,嘉芮就是这样的人,任性又自私,你别难过了……”
可是,即便还是那样任性又自私,袁绍安心里很清楚,舒嘉芮不一样了,从前的她,只是一朵不起眼的野花,现在的她……却是一朵玫瑰,浑身是刺,却又带着馥郁的香气,能挑起男人心底最强烈的征服欲。
袁绍安朝着舒嘉芮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灼灼。
樊庄雅偎依在袁绍安怀里,一口银牙都快被她咬碎了!她没想到舒嘉芮不仅没死,还变成了专门勾男人的小妖精!不行,她得快点和绍安结婚才行!
嗡嗡——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樊庄雅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立刻多云转晴。
天助她也……
“喂,哥哥……恩……雅雅知道……绍安在呢,不会出什么危险的……你们别等我吃饭了……知道是一家人啦……”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让门口的女人听到。
果然舒嘉芮脊背忽的僵直,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但是很快,她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快步离开了。
樊庄雅得意的勾了勾嘴角,眼神中带着些许蔑视。
想和她争?做梦吧!
她把手机放回包包里,屏幕上显示着通话记录——
八点十一分,助理安娜。
夏季的微风吹拂着发丝,舒嘉芮抱着双臂,觉得有些冷。
从回国到现在,她一直都不敢打听爸爸和哥哥的事……
她怕极了他们对樊庄雅的喜欢,怕极了他们对她厌恶的眼神。
害怕看到他们‘一家’是如何其乐融融相亲相爱的,更害怕看到自己是以怎样的姿态被抛弃于世界之外……
“那两个人是谁?”简夺穿着银色西装,单脚尖点地的倚在一辆布加迪前,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