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玉楼套上了自家姐夫的大氅，可算是有了遮羞布。

他还是深渊下时的那副样子，瞧着像个少年郎，个头倒也不矮，但和御渊比起来，切切实实就是个没长熟的小男人。

他当了那么长时间的狗，现在终于变回人了，想不兴奋都难。

“你能不能消停点？”

御渊不耐的瞪着他。

迟玉楼走路一蹦一蹦的，嗷呜一声叫，眉梢都在飞扬：

“我也想消停啊，可是小爷控制不住啊！”

御渊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尤其是看着他走路那姿势。

双腿微区，膝盖朝外，只用脚掌着地，走路一颠一颠的，宛如一只用双腿行走的狗子……

“迟玉楼，你小子走路怎么回事？”

二狗子一低头，略显羞涩的挠了挠后脑勺：

“嗐……这不四个腿儿走路走久了，用双腿有点不习惯嘛。”

御渊一时间竟无从反驳。

这狗子说的好有道理！

“倒是奇怪，怎么一进来这地方，你就变回人了……”

御渊说着顿了顿，“不对，你现在是人还是僵尸？”

迟玉楼听到这话，激情退去，理智回归现实。

他眸色渐起变化，小尖牙从嘴里冒了出来。

御渊看他又变回了僵尸样子，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迟玉楼摸了下自己的狗牙，却是愁眉苦脸的差点哇一声哭出来。

“连不化骨都不是，居然只是个红眼小僵尸。”

御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忍着没把‘小辣鸡’三个字说出口。

迟玉楼气的都要炸毛了。

“凭什么！你们全都变厉害了，就我当了五年的狗！”

“变回僵尸了居然还只是个红眼，气死我小爷了，浮生那王八蛋对我太不公平了！！”

迟玉楼气的僵尸牙咬的咯咯作响。

他眼咕噜一转，落到御渊身上，立马冲到他身边，挽住御渊的胳膊，死皮赖脸就开始赖了。

“啊啊啊，姐夫我不管，你要帮我，我不要当废柴！”

御渊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看来铁真吉祥物的称号要送给你了。”

头铁虽然废，但这几年也是有长进的，至少区区红眼僵尸，头铁现在还是能完全吊打的。

迟玉楼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还要看头铁的鼻息，顿时有种眩晕感。

那悲伤的情绪在内心不断扩大，眼泪水都要止不住了。

这一切都怪那个浮生龟儿！

“闭嘴，不许哭！”

御渊皱眉斥道：“等找到你二姐后再耍宝。”

迟玉楼嘟囔着嘴，嘀咕道：“谁耍宝了，还不许人难过一下……”

“不过这里到底什么破地儿啊，大哥他们又去哪儿了？”

迟玉楼到处张望着，目光就看到不远处那遮天蔽日般的白色巨树。

“御败类，那个该不会就是昊天神木吧！”

迟玉楼语气里满是惊叹。

御渊看着那巨大神木皱了皱眉，蚩尤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那就是昊天神木！”

“臭小子，快过去！”

御渊看着那神木，并未急着前往，他摩挲了一下手指，浑天绲又出现在右手上。

迟玉楼见他非但没急着动身，反还大爷似的又把那俩核桃似的物件给拿出来盘完，登时不爽：

“什么节骨眼了，你还盘核桃！你到底担不担心我姐！”

御渊睨了他一眼，“慌什么，半点长进没有。”

“先往神木那边过去，你二姐若是醒来，势必也会朝那里前进。”

他们的神力在这个小世界中都被限制着，神识也施展不开，漫无目的找反而不智。

迟玉楼急冲冲的在前方开路，御渊走在他身后，盘完着浑天绲的手背负在后，却有些发颤。

而迟玉楼只顾着在前，并未注意到后方御渊的异常。

蚩尤的声音在御渊脑中响起，带着几分凝重：

“你的血瘾怎会忽然发作？！”

御渊回蚩尤的语气里也带着几许气急败坏：“鬼知道！”

从他醒来开始，浑身血液都是那种要沸腾了般的状态。

这感觉就如同血瘾发作时一般，简直要让他失去控制，而怪异的是……

他心里竟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赶紧到那神木前去！

仿佛那神木中藏着什么令他无法抗拒的东西，在不断召唤着他前往！

……

迟柔柔和楚钰衿手握着神木枝丫，朝着那巨大树影而去。

这一次，那古怪的‘鬼打墙’果真没再出现。

他们与昊天神木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近。

越是靠近，两人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楚钰衿走在她身边，沉默了一路，时不时盯着她打量。

迟柔柔看向他：“想说什么直接说。”

楚钰衿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就想问你个问题，如果真找到白迟，你会杀了他吗？”

迟柔柔眸光幽幽一动。

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不知道。”

楚钰衿有些愕然，“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要杀了他！”

“若是在来西荒之前，这的确是我的答案。”

迟柔柔面无表情道：

“若你的人生从头到尾都被人安排摆布，所有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都是写给别人看的戏码，你面对那人时会泰然处之？”

楚钰衿摇了摇头，这答案不言而喻啊。

“我觉醒前遭逢的那些事，暂且不论。

觉醒后所经历的这些种种，他扮演着什么角色，那个浮生，还有那烂笔头又扮演这什么角色……

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难以感谢白迟，即便他创造出了这本书。但我又的确欠他一条命！”

迟柔柔不疾不徐道：“就像我虽不忿自己是别人臆想出的一个人物，却又不得不感激你表舅的声音将我唤醒。”

“这本就是件矛盾的事，不管是公平还是善恶，本就是因人而异，谁又能真的非黑即白。”

“所以杀不杀这事儿，我暂且懒得去想。”

迟柔柔勾起唇，不为这些一时间难以决断的事而耗费精力。

她挑起眉梢，回答的异常的洒脱。

“反正先将人找到，结果是杀还是虐……”

“呵，那就看姑奶奶到时候的心情了！”

看心情？

楚钰衿心里嘀咕，你这回答简直就是极品玄学！

迟柔柔脚下忽然一顿，朝右前方看去，美目眯了起来。

“杀不杀那白迟不好说，但有个家伙，我是真想往死里虐啊……”

楚钰衿顺势看过去，笑容深了起来。

哟呵，好一个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