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看向陆烬璃。
见他给自己倒酒,一杯又一杯,闷头不看她。
她目光向下,只见那香囊乖巧的垂在陆烬璃的身侧,上面的杜鹃花开的正好,正是怒放的姿态,正对着她,好像是血盆大口,毫不费力的将她吞了进去。
瑟宣在一旁忧心的皱起眉:“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的脸色那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脸色忽然灰白了,就来眉心的花钿都似乎黯然失色了,这是突然怎么了?
薄初辞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夹杂着正中央的裙摆飞舞间,陆烬璃抬了眼。
与她不期而遇,却又错开,看向了一旁。
她果断看向瑟乐,瑟乐却欢喜的朝他笑了笑。
陆烬璃却没有错开目光,凝视瑟乐片刻,这才又饮下一杯酒。
这期间,一道好整以暇的目光一直盯着薄初辞,薄初辞却无心看。
瑟宣却道:“那个太子一直盯着你看,是不是看上你了啊?”
薄初辞闻言,朝着余墨看去,而余墨摆弄着手中的杯盏,对她说了两个字。
“敬你。”
他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不仅仅让她周身僵硬如置入寒冰之中,也让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陆烬璃,是不是从一开始知道,沈莫就是他国太子?
那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她?
越来越多可怕的像是谜团一样的东西缠绕着她,薄初辞咬着唇,强硬的不让自己多想。
可能陆烬璃只是与瑟乐在周旋?他方才还与自己——
“镂苏!”
皇帝忽然一声唤。薄初辞猛地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皇上,只见他眉眼有些不悦,似乎是已经叫她多时:“听国师说你准备了舞蹈,你也上去一舞吧?”
瑟宣惊诧的看着她。
若她之前有多么想要盼望着一支舞,现在就有多排斥。
薄初觉得自己的双脚黏在了原处,想拒绝:“皇上,臣女——”
“皇上,镂苏郡主已经准备多时,日日加以苦练,就为了等着一天。”陆烬璃笑容可掬的起身,又对她道:“郡主,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如愿以偿了。
大殿默了一默。
薄初辞坐在原位,看着他。
任何人都知道这一舞代表了什么。
她将会在方才那些女子当中,供他们筛选。
但是她之前不是像这样的,她之前只是想着,她是冲着陆烬璃来的,陆烬璃让她来跳舞,让她在这里跳舞,可是她从未想过——
他已经戴上了瑟乐的香囊,却在自己的身旁,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她。
像刀子一样。
——“到时候,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原来他这一句话,寓意颇深。
薄初辞缓缓站起身,走向殿中,那舞步已经在自己的身上走了千遍万遍,她不适合跳舞,为了达到最美好的标准,她只能选一支舞精练。
可是现在,这舞蹈,仿佛再将她凌迟。
她缓缓攥紧拳,踩着鼓点,滑动水袖,落了个最好的开头。她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最好。
她想要的答案,她也想在努力做过之后,真真切切的听到。
现在一切都是胡思乱想。她纤细的腰肢摆动,乐点渐重,她水袖展开,旋转之时,青丝飞舞,落下一片柔和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