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才刚登基不久,他就来这地牢里受阴气,委实有些委屈了他,楚辞抬眼看着这有些熟悉但却陌生的男人。
苍白了多日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润。
“你来干什么?”
“是来告诉本宫,让本宫节哀的吗?”
“这里面又湿又潮的,皇帝来到这儿不觉得脏吗?”
倒豆子一样斥责的语气也未掀起这男人面上的一丝波澜,他只是命人都下去,打开了她的门。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他看着地上干净并且还冒着热气儿的食物。
“你瘦了。”
楚辞黛眉轻蹙,抿紧了唇:“瘦了又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薄无埃恍若未闻,他大步流星的走上来,一把扯住了楚辞的手腕:
“走了。”
楚辞一把扯开自己的手,“不走!我用不着你管。”
薄无埃眉心一跳,凑过头来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映着难辨的光。
“说准了吗?”
楚辞瞪圆了一双眼睛:“说准了,怎么了?”
冷笑一声,他猛的将身前的人扛在肩膀上,楚辞连忙抓紧了他后背上的衣料,惊呼出声:
“你干什么?”
扛着她的男人自顾自的朝前走着,根本不顾及她的挣扎:
“我只是三天没有见你,你瘦成这样子不说,还在我面前这般说话?”
冷哼一声,他斜斜的睨了她一眼。
“胆子可是愈发大了。”
楚辞觉得很荒谬:
“我胆子要是再不大点,可能就会被你活活给吓死了。薄无埃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现在就这么出来了,跟我来一出霸道总裁?”
路上的宫人都垂着头走着,并不敢抬头看楚辞,也因为顾及到四周围的人太多,怕影响不好,说话也十分小声,如同一只小兔子在他耳边压低了嗓子埋怨:
“薄无埃你说话!”
“你放我下来!”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一路杀到了湛明宫,宫人们跪在地上,恭请皇上圣安。
楚辞就这么又被粗暴的扔在床上,不同以往,此次的床十分的软乎,像是踩在了云床,整个人的身子都跌了几跌。
“你这混蛋!”
她咬牙作势就要扑上去,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薄无埃眉心一皱,毫无费力的伸手抵在了她的脑门上,饶是她怎么挣扎也撼动不了他分毫。
“闹什么?”
楚辞拖了好半会儿,也只能将将碰到这个人的衣角,她气得鼻酸,索性不动了。
“我东宫的人,我身边的九子,还有那些伺候我的奴才,全都被你杀了是吗?你放了所有人,就杀了我身边的人?”
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她愤恨的一把抹去:
“我现在真的宁愿我跟你不认识!”
这句话终于触动了薄无埃的逆鳞。
他颀长的身子压上来,迫视着她:
“后悔了?”
楚辞心颤了颤,咬牙道:“后悔了。”
他却丝毫不为之所动,挑起她的下巴,轻轻抚摸着:“现在后悔也晚了,你身边终于只能有本王一个人了。”
薄无埃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还是强制的压着她的腰,强迫与她四目相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吗?倘若不杀了他们,很快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就会被人传开,如果被人传开了,你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这些事你有没有想过呢。”
楚辞一怔:
“那你就算是将她们放出宫去也好,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没有什么比死人更值得让人信任。”
他放开她,整理了下自己的龙袍:
“除了你我。”
楚辞咬牙切齿,见他叫来了旁人,给她传膳。
御膳房准备的很快,而他呢,也想得很周到,鉴于她这三日以来滴水不进的原因,他只是给他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小粥,油腻的东西一概不碰,端着那么个小桌子放到了她的面前。
楚辞紧咬牙根,愣是不为之所动,并不想吃,而薄无埃呢,在一旁敲着等她,丝毫没有任何想吃饭的念头,心内冷笑,端起粥来,一口将其饮下。
然后掐着楚辞的脸,无视她那兔子般的力气直接强硬的将口中的粥尽数灌进了她的嘴里。
这种感觉并不美妙,楚辞想骂人,一把将其推开来,自己口中的粥也都喝下去了,气的想损他一顿,铺天盖地的词儿都整好了,结果她一开口——
“嗝!”
打了个嗝。
气氛莫名从凝重变成了尴尬。
这个嗝打的楚辞浑身上下都通透了,好像任督二脉都在这一刻被打通了一样,响彻心扉。
薄无埃的目光从疼惜渐渐转化成了看智障。
紧接着,缓慢的一点点笑意爬上他的眼角眉梢,轻轻的溢出来,如清泉触玉,好听又悦耳。
“你怎么这么可爱?”
刷的一下,她闹了个大红脸儿,本来想骂他的!
谁知道她现在怎么不争气打嗝啊。
楚辞气的不行,自己跟自己生着闷气,憋着不说话,可是她憋着憋着——
“bu~”
又憋出来个屁。
那通了肠道的气体划过寂静的夜空。
这下薄无埃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凤眸潋滟生光,好看极了,他的肩膀直抖,竟是有些憋红了脸。
“你至于这么饿吗?”
气得楚辞差点没有找个地方钻进去,偏生还理直气壮:
“这是饿吗!?你这是在羞辱我吗!?这是屁行不行?”
“扑哧!”
人前一脸高冷的皇帝,这会子已经笑弯了腰,背对着她,浑身抖动如同抽筋一般。
楚辞瞪圆了眼,眼巴巴的瞅着人笑了大概有半炷香的时间。
感觉薄无埃好像是把这一年的笑点都押在这上头了。
“好笑吗?”
许久许久,她阴测测问了这么一句。
薄无埃顿时如同打了一锤子一般,挺直腰杆,转过头来已经恢复了昔日的一副高傲的神色,只是脸上还带着红晕,还能表现出来他刚才还很兴奋。
“不好笑。”
楚辞见他这样,非但不觉得不窘迫了,还觉得有些下不来台面儿,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你们地牢那么潮,那么凉,我一来暖和的地方那肯定排气呀!”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他脸上的正经也没有了,莫名的有了些许……心疼?
他走上前来,坐在她的身边,看她紧张的样子,伸手搭在了她的肚子上,轻轻的揉着:
“是我不对,之所以给你关在那里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楚辞赌着气不说话。
薄无埃却又凑上前来,温柔的在她的耳畔:
“所以,想放就继续放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卧!槽!找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