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英杰仿佛回到了过去，他的声音变得遥远了起来:“我娘从小就不喜欢我，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分给我一丝目光。”

顾明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静地接着听了下去。

“那个时候她一心扑在我爹身上，对我的事情不甚在意，反而是在有了女儿——我妹妹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慈祥起来。”

“看见娘她那个样子，我不禁会幻想自己曾经是不是也是这样被爱着，于是我也开始期待这个妹妹的出生。”

“也许这个妹妹可能会让我更加不受重视，可我是个男子汉，娘疼爱妹妹那是应该的，我只求娘能分一丝目光给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空荡的声音回响着，陈姨娘的院子离这里也还有些距离，此时只有顾英杰与顾明月二人，顾明月安静地听着。

“可惜，妹妹她没能活下来，她一出生就死了，爹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女儿的死亡，他甚至有心情和李姨娘调笑。”

“娘从那个时候就变了，她一天到晚都在念佛，将我当作不存在的人，仿佛整个人都要离开我一样。”

顾明月沉默了，她没有想到陈姨娘会这样，大概是有许多苦衷，母子二人竟然就这样过了这么多年，真是让旁人唏嘘。

她想了想，说:“那英杰兄可有与陈姨娘开诚布公一次？若是将这些话告诉她，兴许你们之间会有什么不同。”

顾英杰摇摇头:“没用的，我早已经忘记该如何与她相处了。”

“可是……”

“明月妹妹不用多说了，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顾明月有些不悦，她看着顾英杰沉浸在悲伤的样子，感觉有些烦躁，似乎觉得顾英杰太过胆小，可是这事她一个外人也不能说得太轻松，没有办法，她只好去找陈姨娘，不单单是为了打个招呼，更为了了解一下二人的事情。

她走到陈姨娘房门外，熟悉的木鱼声从里面传出来，门外依旧是那个丫鬟，她看着顾明月，顾明月也看着她，无需对话，丫鬟便进了屋。

“姨娘，明月小姐来了。”

陈姨娘很快就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对丫鬟说:“让她进来吧。”

顾明月走进屋，丫鬟退出去并将门带上了，整个屋里里安静又孤寂。

“姨娘。”

顾明月开口了，她作为晚辈，理应先行引起话题，免得让陈姨娘先开口。

“嗯。你来有什么事？”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冷淡，可顾明月知道陈姨娘不过是性格如此，不然就不会让顾明月进屋里来了。

“这次来是与姨娘您打声招呼的。”

“哦？”

“实不相瞒，我已经在外面买了一个宅子，这几日想待在那边。”

陈姨娘没有说话，她虽然没有正室的名分，可这府里大小事情都归她管，所以浑身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顾明月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陈姨娘的回答。

“这事你可告诉老爷了？”

“不曾，他似乎不在府里，再说……”

“他不在乎你的去留，你也不在乎他的想法，我说的可对？”

顾明月有些尴尬起来，她也摸不清陈姨娘如今对顾毅是什么情感，听顾英杰的说法，陈姨娘似乎是有些死心了，可这种事谁又能确定呢？

见顾明月不说话，陈姨娘了然地点了点头:“罢了，我也是知道的，你既然自己心里有数，那我也不会多加管束你，你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我也不拦你。”

“多谢陈姨娘。”

“你准备出去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