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榕知道金武喜欢她,他的喜欢跟江玮廷的不一样,金武守礼,对她向来是温柔谦逊的,始终保持着距离,不很靠近,也不过分疏远,对她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
可不管金武对她有多好,她始终对金武喜欢不起来,两人之间唯一的关联就是利用。悦榕利用金武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那个笔墨侍书,就是她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倒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只用来挑拨离间兰姒跟江玮鹤的关系了。
金武也甘愿被她利用,两人不谋而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还等什么呢?”
往事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来回闪现,悦榕晃神间,被江玮廷叫回了神。
“动手啊!我现在好好儿的,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他们不会相信你的,先给我一刀!快啊!”
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在她手上,只要她动动手就能要了他的命。其实离开京城,离开王府,没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从天牢出来的一刹那,她心里就觉得得空落落的,这会儿被人用这么多刀剑指着,反而出奇的平静。
她不急,江玮廷都急了,恨不能自己给自己身上来一下,“你还想不想活着出去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了我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怎么送到手的机会反而犹豫了呢?”
金武在一旁催促,“不能再耽搁了,这么下去吃亏的是我们,快动手!”
悦榕心里突突跳个不停,不是后知后觉觉得害怕,而是终于等到能亲手杀了江玮廷的这天,她发现自己忽然下不去手了。
金武回头,瞥见她眼角有泪,心里说不上是是什么滋味儿,她犹豫了,本来杀气腾腾,现在到了要下手的时候她居然犹豫了。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机会摆在你眼前,你居然会舍不得杀我。”江玮廷没由来的笑了,都不是傻子,每天同床共枕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不会不知道,只不过真相太伤人,不如各自装糊涂。
“我没有。”
江玮廷没听进去她的自证清白,“我就说我不比江玮鹤差,你整天想着怎么杀了我,可其实心里,多少也是有点儿爱我的吧?怎么说咱们也是夫妻一场,没道理......”
夫妻一场,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话还没说完,身侧站着的人陡然倒了下来,几乎是同一刻他的心也跟着“轰”的一声崩碎了。
城楼上,郑秋鲤满弓的箭呼啸着破空而来,第二箭是射向金武的。
金武躲开了,怒目圆睁,看着中箭倒在血泊中的悦榕,身上的力气一下被人抽干了似的,后背生生挨了张统领一刀,可没倒下,不知疼似的,继续往前走。
他的话还没说完,夫妻一场,他就想听她说一句爱他,可这会儿抱着倒在的的血泊中的悦榕,张张嘴,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豆大的眼泪砸下来,他第一次有了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悦榕还冲他笑呢,一咧嘴,话没说,血先流,“我还是死你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