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趟的是淌浑水,搅和的是一滩烂泥,身边刀剑无眼,他就是怕,怕自己有本事带她回去,却没本事护她周全,那些人无孔不入,他徒增生出一支软肋,忽然就变得畏首畏尾了。
外头冷风呼啸,江玮鹤穿着单衣下地,推开窗,任由凛冽寒风灌进来,摹的感叹,“入冬了,要过年了。”
方世仪抱着胳膊坐起来,“公子,冷。”
“忍着!”
方世仪拉着被子盖过头顶重新躺下,这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疼不能奈他如何,这身皮肉连冷都不怕,照他看这天,明天应该会有一场大雪的,他穿成这样站着,明天不得风寒才怪了。
原本方世仪还想,像江蔚鹤这样的男人,怎么也不可能会被儿女情长绊住脚,可事实却很打脸,怪道他师父常说女人如毒药,还是一味无解的毒药,一旦中了女人毒,无药可医。
凤嫂子这段时间一直在镇上的医馆里照顾大龙,二妮托人送回来,左右无处偎,正好兰姒住在她家,就暂时交予兰姒照顾了。
兰姒早上起来的时候外头白茫茫一片,昨晚上下了雪,怪道昨晚上冻的她鼻子疼。在家的时候,江玮鹤就是个天然的大火炉,冷的时候把脚伸到他身上,一晚上都暖融融的,盖一床被子都热。
她哈口气,搓搓两只手,想想昨晚上放在自己肚子上的两只冰凉小脚丫,手搓热了放进去,抓着二妮就挠她胳肢窝,“起床了,快起来,一会儿干娘给你做早饭吃。”
二妮“咯咯”笑两声,披着被子坐起来,“干娘,你的手凉。”
“不可能,我搓热了才放进去的,快起来,我把热水先给你坐上,一会儿自己洗了脸过来吃饭,别睡懒觉了,外头下雪了,一会儿咱们得扫两个院子呢!”
“下雪啦?”二妮从床上蹦起来,窗户掀开一条缝,“真的下雪啦!我要堆雪人!”
兰姒赶紧把窗户给她关上,“行了行了,赶紧穿衣服起来,一会儿干娘陪你堆雪人!”
孩子见着雪都高兴,都不用兰姒多劝这样,自己就起来了,兰姒叮嘱她一会儿锁上门过去找她,看看时辰,得回去做早饭了。
方世仪一大早上起来,看见满地白雪,裹紧了身上的衣裳,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转头看看床边,仍旧一身单衣迎风而立的江玮鹤,心里愤愤难平。
昨晚上开窗的是他,迎风站着的也是他,可为什么得了伤寒的却偏偏是他?这人真的是血肉做的吗?怎么看着百毒不侵似的呢?
江玮鹤大约察觉到了停留在自己身上炽热愤恨的视线,转过头,看向方世仪的方向,“盯着我看做什么?”
方世仪一脸错愕,“你能看见了?难道是我昨天的治疗有效果了?”
江玮鹤毫不留情泼他冷水,“没有,猜的。”
“猜得怎么能作准。”方世仪怨念的小声嘀咕,一转头,看见门口迎着风雪跑进来个人,是兰姒,脸上还挂着风雪都吹不散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