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人呢?”九皇子颜升脸色发青,迟迟不见梓骁回来,对着婢子一顿怒骂:“问你个话,你跟抖糠似得,说清楚!”婢子匍匐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抬头,背后冷汗涔涔:“姑娘没说去哪里,只叫我把东西送上来。”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滚!”颜升暴怒,一脚将婢子踹翻。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一阵秋风后,萧萧落叶在石径小道上瑟瑟翻滚着。
“来人!”
三条影子倏地出现在九皇子周围,“你们看到了吗?”
“我们只跟着殿下。”
“滚!都滚!......等等!去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们就自行了断!”颜升双眸凝视着远方,夹杂着迷茫与担忧,树干摇晃了两下,一道裂纹像附着了张力,不停延伸扩大。
“啪——!”一声,几根震断的枝桠砸在影卫身上,却没有一人敢动。
“还不滚!”“嗖!嗖!嗖——!”黑雾消失,影子一瞬不见。
慕容大宅,男子静静地立在暗格边,凉风习习,扬起了他不束不扎的墨发,沉寂中,他艰难的抬起头,喉咙里翻滚着,一股热浪袭来,溢出一丝殷红,蜿蜒而下,犹如一滴艳丽的梅落在月白丝袍上,缓缓浸润开来。他颤颤巍巍掏出药丸,他盯着药丸看了许久,那年山谷的情景,历历在目,许久都没有复发了,转眼齑粉纷纷扬扬的洒落。
荀殷将自己没在黑暗的倒影中,手持暗格中掉落的头发。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一条条青筋暴起,指节泛白,一拳砸在窗牖上“轰——!”瞬间粉碎。心中似有万马在奔腾“她到底想干嘛!不要命了!”
在幽暗的夜色中,骄傲笔直的身躯,白玉无瑕的脸庞,艳红的双唇,无比妖冶,不可捉摸。“呵......”他似在自嘲着,感受到的却是从未有过的令人窒息感,他反复去确认这种感觉,慢慢地他清晰地感受到这不寻常的感觉源于喜爱。
“主上,外面消息,无心姑娘失踪了。”
“山隐,你怎么看。”荀殷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眸变得殷红,山隐看着主人的样子心下发毛,从来都是波澜不兴的主人怎么了。
“......一声招呼没有就走,武举的名单上有姑娘,这么匆匆,该不会遭遇不测。”
“她?谁能动的了她。”荀殷长眉微皱,隔了片刻道。
“也是,无心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这全天下没几个能降住她,除了主上您。”山隐想想又说道。
“那属下再去查一下。”荀殷神情复杂,片刻点了点头。
“不自量力!”他衣诀轻拂走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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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你手上都有些什么消息?”梓骁静静地和怀远分析。
“这个南苑,几年来,每逢十五就会来个神秘人,每回都是悄悄由侧门入,然后跟云姨交代清算什么,然后神秘消失......”
“神秘人从来都是单线联系云姨,开始他们具体谈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一次无意间路过的时候,隐约听到些什么盐,低买高出,我就开始留意,陆陆续续,我又收集到更多。”
“就大概推算出,这个南苑还牵扯在倒卖私盐,拐卖良民,这可是重罪,南苑拐来的人口,虽然不是什么官家子弟,但是约莫都些良民被肯蒙拐骗来这里卖身,哄骗他们签下卖身契。”
“这个南苑的幕后操控者约莫是五品以上的官员的,神秘人听命于那人,一次神秘人大意让我发现他未卸下的鱼袋,我就看出了破绽,我留心把每一次的谈话都记录了,详细到金额,时间,地点。”
“那一次,我偷偷跟到门口,发现他上的马车虽然可以遮住了标致,但是透过蚕丝布,隐约映出“慕”字。”他一口气将几年掌握的情报一五一十尽数道出。
“慕?会是慕容府吗?哪个慕容府?”梓骁脑中蹿出一个想法,如果是就好了!
“我心心念念盼望这个南苑垮台,等我有了自由之身,再去为我妹妹报仇。”怀远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眸中似星星在流动,充满了希冀。
“我不出十天可以出去,但是这个事成可能需要些时日。还需确定幕后控制者。”梓骁衣诀轻拂,在窗边轻轻落座,月光映衬着梓骁瘦削清丽的小脸,双眸如旷世隗宝,折射出坚毅的光芒,这光芒将怀远深深笼罩,晃神间,怀远竟觉得她是那么耀眼,像个仙子。
“静待几日,不几日就十五了,神秘人又会出现了。”怀远看着梓骁重重地点点头。
“这里消息可以传递出去吗?”梓骁想想又问道。
“进出都要搜身,如果是口讯,上官兄可以让依依帮你带,她是我的人。”
“好。此番,倘若功成,非但能掀翻南苑,解救你出去,保不准可以一箭双雕,以泄我心头之恨。”眼神中闪着森森的剑影。
怀远和她细细的解释着这里的人群结构。
这里的小倌,一部分是出身官宦的罪臣子嗣,一部分是出生寒门,因为贫困交加,签了卖身契,还有一部分就是被拐来的清白少年,剩下的就是冲钱来的,自愿的。
这个四公原是江湖人,被仇家追杀,隐名埋姓于此,云姨特别听他的,不过这个四公饶是好色,这里的少年基本都要轮着伺候他,除了怀远和尚玉。
二皇子,是怀远的金主,也就是他的仇家,当年就是二皇子先强占了他亲妹子,然后始乱终弃,将她随随便便送给了别人,在外地生生给折磨死了。怀远有意取悦他,这一年多终于上了勾。
“该死!当初就觉得他最好色,没想到,他双管齐下,这么变态。”
怀远怔怔的听着梓骁说的这么直白,一时无语。
“我本就是残破之身,留着一条贱命,等着看他们如何遭到报应。”怀远眼中尽是悲愤和对自己的轻贱。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着:
“尚玉也是官宦出身,被四皇子专宠,但,他比我幸运,四皇子只是来弹弹琴琴,写写字,没有其他想法。”
“我看未必,这一个个都往这跑,想必都脱不了干系。这里面肯定不简单。”
梓骁悄悄让梅怀远准备了一些草药。开始筹备他们的计划,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悄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