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紫竹包厢听说长期被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荀殷包下，里面是极尽奢华，不给旁人踏足。”楼下宾客们见了这阵势，不用多想怕也知道了此人的来头，七嘴八舌小声议论开。

话还没说完，门前接二连三的停下数量精美贵气的马车，店里的掌柜忙不迭一遍又一遍地将贵客迎下马车，衣着华贵，器宇不凡，个个贵气凌人，不容逼视。就连议论声都渐渐止住，都向门外张望，印证了这京城贵族随处就能遇到几个啊。楼下众宾客将贵客们一直目送到眼光不能及与的地方，方才罢休。

“要知道，慕容荀殷世子可是我燕京当仁不让的第一美男，就是在轩国怕也无人能及吧，哈哈。”

“我还据可靠消息透露，这次和亲的人选就是点名的慕容荀殷世子，据说这位楚国公主前年在战场一睹慕容世子芳容后，夜夜思念，茶不思饭不想，这不就巴巴的千里迢迢的来咱们轩国了。”

“这公主多大了？”

“好像比慕容世子还大上一岁。不过据说还是个倾城佳人呢。”

“嘘，你这哪来的消息，可靠吗？”

刚才还在纠结有没有被看到的梓骁，听到议论，也开始注意留心能打探到什么其他消息。

“怎么，见到旧主人，还那么紧张？瞧那没出息的样子。”纳兰训斜斜地靠在窗口。

“不是，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节外生枝，我们走吧。”

“听你的，伙计，打包。”

没多久，荀殷世子一干人折返复又来到楼下窗口，看到慕容荀殷在楼下桌前停留，一时间，时间犹如停滞了，所有人都没有了动作，保持原先的姿势，不约而同鸦雀无声地看向世子，有欣赏，有惊叹，有艳羡，再随着荀殷的目光看过去，窗边的小桌空无一人，只余下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和装着残羹剩饭的空盘子。

“人呢？”荀殷默默抬起头，似乎脑海中出现的是那条纤弱的身影。

“回世子的话，刚刚坐下没一会就打包走了。”小二匆忙回答略显迷惑不解的样子。

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又随着世子上楼。四下众人无不生奇，掌柜的眯着眼睛，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楼紫竹包间外的长廊上，“是她来了燕京吗？”

“一年前离开了开阳，后一段时间都没了消息，但最近似有无心模样的人出入燕京，但去查了通关处，没有无心的名字。”山隐一字一句的认真汇报。

“应是用了其他名字。”荀殷喃喃道，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淡淡散开，脑海中浮现的是那瘦弱的脸，深陷的眼，和那坚定的表情，倔强的身影。似乎还有种淡淡的期待。

包厢内，颜琮爽声笑道：“来来，我先恭喜一下荀殷兄，即将抱得美娇娘。有这等美事，陛下也想不到我们这些侄儿，偏偏就对你青眼有加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荀殷，眼光深邃，面色平静，举杯而下。

“话说，荀殷兄，你年岁也不小了，怎就拖到现在也不定亲，也不纳妾，令尊也不替你着急啊。”九皇子颜忌边调笑边用眼睛看着荀殷的脸。

“九皇子，那你就不知了，世子家的门槛早就被那些为大家士族说亲的媒人给踏平了，可是人家荀殷愣是一个也看不上，说自己要先立业后成家，将这等事一拖再拖，不然如今的国色天香的公主怎么能落到他头上，看吧不着急成亲也是有好处的啊，早知道我等都不要着急嘛。”一个朱红色广袖长袍的贵气男子复合着。

“你说的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人家公主就是冲着燕京第一美男来的，指名道姓要嫁给荀殷。”另一个士族模样的公子反驳。

“可不是，咱们燕京的头号美男，还愁没有姑娘，只怕是全京城也没几个能配上咱们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的慕容二公子，能文能武，谁不心动啊，就怕入不了二公子的法眼呢。哈哈哈”大家一起笑开了。

荀殷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一概不理不睬，不喜不悲。

“我说慕容世子，这等荣宠不惊的模样，该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

荀殷，这才慢慢抬眼看去，对上颜琮询问的眼神，仍旧不语。

“哪家闺秀，直接封个侧妃，正位留给公主，不也两全其美。”

“有一句话，男人不好色不能称之男人，荀殷你不能吧，你府上就连伙房丫头都清秀水灵，再看看你房里那些个一等丫头，个个蒲柳之姿，妖娆无比啊。”

荀殷全当耳旁风，喜怒不形于色。

酒过三巡，颜琮已经歪歪倒倒的来到荀殷身边，舌头打着卷，“荀殷兄，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有话直接说，我就不明白，你千方百计强要的那个美少年怎地就不在你身边了？我就瞧着你对他不同，嘻嘻，有时候旁观者清，许是你自己都不曾发觉吧。嘘，放心，我不说，不说。”说完身子一仰摊在酒桌边。

“散吧。下次再聚。”荀殷命人将颜琮送回王府，山隐陪自己沿江边徒步回府。

慢慢踱步在江边，江风抚上荀殷微醺的脸，像是一只手轻轻抚在心头，一股热浪划过心间，想着颜琮醉酒后的那肺腑之言，越发烦躁，怎么可能，毫无根据。山隐跟在身后两步的距离，默不吭声。

群山环抱着江水，虚无缥缈，若隐若现，蒙蒙迷雾间，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捉摸，却又是那样耐人寻味，幽幽的江水，在习习微风中，泛起阵阵涟漪，正如某人的心境，轻触着那些过往。那颀长的身影投射在潾潾的水面上，随着风的旋律舞动着。墨黑身影简单却尽显华贵之色，肩头似披着淡淡红霞，身影边缘镶嵌着金边，墨发飞扬，薄唇绯然，那一瞬犹若披着红色大氅的邪神。

山隐忽然心脏漏跳一拍，纵然从小跟着少主人，总是看到不同美态的他，怎地还没习惯主人的夺目光环。

“山隐，你多大了？”荀殷突然停步打断了他的思绪，身后的山隐猝不及防，险些撞上。

“回主子，二十有二。”山隐下意识抓抓头。

“有倾慕的人吗？”

“啊？”他不明就里地挠挠耳朵？“嘿嘿，倒是有一个，老家的表妹。长长书信往来。”

“喜欢，是种什么感觉？”荀殷冷冷的问到。

“就是老想着她，见到会开心，分开会伤心。”山隐极力搜索那种感觉，想要表达那种美好感受，却觉词穷。

“就这个？”荀殷眉头一挑，一身轻松。

“对。”山隐斩钉截铁。

自己好像除了偶尔想到她的影子，其余都没有吧，庸人自扰。渐渐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