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骁一路抄小道回到了客栈,静静在屋外观察了一翻,轻轻从窗口跃进房间,当即全身细胞警觉。手腕一动湛卢闪着月色光华:“你是谁?”望着,床上四仰八叉慵懒地仰卧着陌生的男子,剑锋相向怒喝到。
那男子仍旧是小七的脸对着梓骁,竟有着与生俱来的清贵优雅,磁性的语调竟带着妖媚:“无心好坏,好狠心,人家跟你这么久,这么快就忘记人家。”
“摘下你那面皮。”梓骁无不惊奇,一个人扮另一个竟然这么逼真,相貌,身材,语调无一错漏。
“你竟知道。”男子讪笑道,缓缓从耳侧来开一层肉色人脸,起身并立在梓骁身侧,竟然还高过一个头。
“小七和你不一样,我大意了?”相比小七那瘦小的身子怎能和眼前高挑男子联系在一起。
朦胧的月光下,男子面庞白皙,不似小七的黄脸,五官柔美,眉如山黛,唇如花瓣,娇媚无比,大约十五六束发的光景。
“你怎么知道的。”
“小七没有你这么炫目。”
“还是瞒不过啊,你这人怎么这么猴精。”
“怪就怪你算漏了一点,小七不会武功,手上软软没有茧子。你之前是假面示人的?怎么做到的。”梓骁好奇着问道。
“无心真是冰雪聪明,我会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言下之意就是缩骨之术和易容法。
“你究竟何人?那些捉你的又是谁人?”
“那些人是我皇兄的人。”男子面露狠戾愤怒。随后又道:“就像无心一样有难言之隐,无心怕也不是无心吧。不过我对无心没有恶意。”
“你把小七怎么了?”
“当时我也在逃命,小七在密林中殒命了,不是我杀的,我就简单乔装成他的模样,混在你们当中,不会被抓。”他大言不惭地继续说着。
“不怕告诉你,纵使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的,我是北辽六皇子纳兰训,在宫中太闷了,出来游山玩水的。”扬着脸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下面有什么打算?”梓骁直入主题。
“没有,无心想抛下我吗?我跟着无心,无心身怀绝技而深藏不露喔。”
梓骁无语。
谈笑间,梓骁突然觉得,胸口一滞,一股热浪袭来,脸色瞬间煞白,汗水逐渐浸透了衣服,一口乌血从嘴角边溢出。她扶着桌边,缓缓坐下,心思翻转,方才在运内功的时候,的确感觉到了异样,体内有一股强悍的气流受到一种的阻碍即将破茧而出,生生给压了下去。未等她想完,就啐了一口血,摊向后仰去,纳兰训疾步向前,一手揽住了梓骁的腰。
“无心!你这是怎么了?”纳兰训,扶起梓骁,探探她鼻息,渐渐放下心来。他将梓骁唇边血迹用自己的袖管轻轻拭去,把梓骁平放在木榻上,盖上一层薄毯,缓缓合上门。随手带上一个面纱,匆匆出了门。
“掌柜的,客栈里有大夫吗?”纳兰训焦急万分。
“客官哪里不适,这附近可没有大夫,最近的也是隔着四条街,南边第三家,有一位李大夫,有些岁数了,医术还是不错的,据说家里曾祖一辈进过太医院...诶...我还没有说完呐。”掌柜的看着急急走开的纳兰训嚷嚷道。“这年轻人,总是这么心浮气躁的。”
“等等,等等我,老夫这么大岁数,脚力哪里能赶上你年轻人,我说小兄弟,这大晚上,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纳兰七,不等老大夫说完,拦腰一抱,将老者扛在肩上,稍稍运力,疾步往回赶。
“哎呀呀,小兄弟,你就这么着急,我这把老骨头不等到目的地就要被颠散了。”纳兰七并不理会老大夫,只一心想快些赶回去。
穿过大家小巷,终于回到了落脚的客栈,纳兰训,放下老者,轻轻推开门。
纳兰训气息有些紊乱,脸色变了又变!屋内,木榻上空无一人,只余下,浅浅的无心的轮廓。纳兰七的心揪了起来,暗道,见鬼了,就这么不巧。人给掳走了。他拾起床上枕边的一封信,“人,已经安顿在醉仙楼。”
“小兄弟,你这么匆匆忙忙让我替谁看病那?”老大夫左看看右看看,四下无人,再看看纳兰七脸色很不对。
“滚!”
“我看你有病那。”说完夺门而逃。
纳兰七换上夜行服,顶着夜色赶向醉仙楼。
夏夜,热气笼罩着大地,只听见蝉鸣声阵阵。纳兰七自楼下,一间间排查,在走廊最某端不起眼的一间偏房停下,他立在窗边,听着里面的动静,在纸窗上用手戳了一个小洞,随着小洞,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目光一路扫射下去,在雕花大榻上,好似睡着一个人。纳兰七轻轻拉开窗牖,跳了进去,他蹑手蹑脚的摸到床边。“无心”轻声唤到。
只见那人,缓缓坐起,“七公子,你果真不惜将自己送上门来了?”
届时屋内灯火通明,纳兰训,这才了然,已然中了圈套。那人缓缓转过脸,双煞公子对着纳兰七无邪的一笑,“收起你那瘆人的笑,对小爷我无效。”纳兰训很是不耐。
“哈,七公子,看不出你还真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七公子不离不弃呢?”
“人呢?”
“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有了她,七公子才能乖乖跟我们回去,何况她还重了毒。”
“给他找大夫了吗。”
“当然,可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可是我们的筹码。”双煞公子面露得意之色。
“等他伤好了,你就放他走,我跟你们回去。”
“七公子,您认为我还会再信你吗?寻了你这几年,都没把你带回去,我这也没法交差啊。这我做不了主,等你回去再议吧。”双煞不认同纳兰训的提议。
“带我去见他。”纳兰训声音里全是担忧。
双煞子将纳兰七带进三楼中间的娴玉阁,隔着珠帘,他看见榻上那人苍白的小脸,紧闭的双眼,他在榻前,缓缓坐下:“你们走吧。”
“我们在门口听从吩咐。”双煞很是有分寸,到底也是世家公子,做事有礼有节。
沉默了很久以后,纳兰七盯着床上的人,心里浅浅的内疚感油然而生:这次还真把你牵连进来了,对不住了。
梓骁眉头拧了起来,浑身哆嗦,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上落下来,纳兰训紧紧地将他放在自己的臂弯下。将被子合紧,一边轻拍着,一边给他擦汗。墨色的眼眸散发着凌冽的寒光,他心里暗暗发誓,他受的罪定当百倍奉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