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谁让你伤人了?”低沉又略带磁性的声音在林中响起。小七从马车里探出头。一位年轻的白衣男子翩然而至,一尘不染的棉麻质地布衣,清雅出尘,身披皎洁的月光,显得轮廓如此的柔和,有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原本颀长的身躯,列松如翠,令人浮想联翩,只可惜公子拄着一支银杖,似脚略有残疾,不过瑕不掩瑜。不得不感慨造物主似乎总是将太完美的事物留有些遗憾,那种瑕疵的美...
猎豹看到了白衣男子,瞬间仿若邀宠的小猫,“呜呜”低叫着,像是哭诉,更像是撒娇。白衣公子在小猎豹身边缓缓停下,瞅着猎豹被钉住的腿,心生不愉,却神情淡淡:“诸位误入了在下布设的迷阵,小花定是感应到威胁,护主心切,才会主动攻击,平日里还是很乖的。”边说着,边轻轻抽出“湛卢”轻轻交还于梓骁。“迷阵?”看看四周的确已经不在的山道,不知何时居然变成一片密林。白衣男子看出了梓骁的疑惑。“我喜清净,久居在密林下方的“忘忧谷”,所以设了这迷阵,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既然诸位误闯进来,小花又伤人在先,作为赔罪,我送你们出迷阵吧。”
“不知...可否打扰公子一宿,”梓骁战战兢兢看着白衣公子的反应,生怕被一口回绝了,转而继续补充道:“因我表兄在途中突发旧疾,又被山匪劫去钱财,还被山匪所伤。如果能行个方便与我们,来日定将双倍报答。”白衣公子看着他,不做声,遂又凝着眼看向远方,半晌,深吸一口气说:“好吧。暂且先这样吧。”梓骁松了口气。
梓骁去马车上和小七一起将慕容荀殷架下来,一行人跟着白衣公子走出了迷障,进了忘忧谷,天色已晚,早看不清山谷的地势,在谷中走了许久,才看到有一排青色小竹屋,一个白白净净的双髻小丫鬟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看到主人迎了过来:“公子,您回来啦?”白衣公子不语。“小花”仿佛知道了自己犯了错一样,求救似的望着小丫鬟,小丫头却根本没无暇顾及,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公子身后的陌生人,满脸惊骇:“咦,公子有客人啊?”
“安排他们去西厢房。”
“是,公子。”小丫鬟脆生生的答道。
公子交代了一句以后,并没有再去理会他们。梓骁安顿好荀殷,倒是坐不住了,寻思最好能弄些药,却想起那白衣公子匆匆离去的背影下不了口,应是不喜他们一行人来叨扰的。可不说的话,荀殷就会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甚至于很危险。要是在林子没条件也就不作他想,听天由命了,可现在既然天赐良机,不如就脸皮厚一点,更何况方才接剑时,那人身上散发的淡淡的药香味,让梓有十分的把握他定是通一些医理。想到这,她鼓起勇气决定试一试,她站起身:“小七,我去去就回,你照看下慕容公子。”小七不明就里,也不多问,点点头。
梓骁向主院走去,在门口被拦住了,“也已深了,请贵客不要惊扰了公子。”小丫鬟一脸不屑的看着梓骁,毫不退让。梓骁不做声,也不回去,就站在门口。“诶?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我家公子留您们宿,不代表想结交你们这些人,深更半夜还巴巴的跑来打扰公子休息。我家公子有早睡的习惯,已经睡下了,请回吧!”逐客令都下了。梓骁想最后再试一下,稍稍提高了些音调,“我只想讨点草药,再别无他求。”“没有!我家公子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他又不是大夫。”小丫鬟翻了一记大白眼,皱着眉头很不耐烦。“我表兄若不及时用药,恐有性命之碍。忘能施与我些退热的草药,以解燃眉之急。”梓骁淡淡坚持到。
“诶...让她进来吧。”小丫头听到吩咐也不再阻拦,赶紧跑向内屋伺候公子,屋里那人随意披了一件外袍,拄着银杖,慢慢走向梓骁,梓骁低眉顺眼的做了个揖,“多谢公子。”
“领我去看看。”
白衣公子,看到了床榻上的人,略皱眉头,看着公子的着装打扮,和周身的华贵之气,不是一朝一夕能促成的,绝不是寻常富贵人家。什么山匪,什么劫财。他本意就是不想牵扯到这些纷争里,终还是被牵扯进来了。
白衣公子切完脉,听完诊,了解了一下大致症状:“需要用一些清创的,退热的,本就复发旧疾,体质变弱,加上外伤感染,兵器上的蛇毒,应是竹叶青之毒,毒性较高,虽然已清了大部分,但仍旧有些许残留,要观察一下,滴水珠配苦爹草清蛇毒,你自己也要用,现在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如不用药少量也会致命。慈竹气笋和飞龙掌血叶各20钱,交替用。这旧疾恐怕已有5年以上了,应是箭矢所伤,伤在左胸,经久未愈,又见风寒,邪寒入体,加之颠簸疲劳导致复发。凌晨时,会高热畏寒,多加几床被子,要有人看着,有异常来叫我。”
荀殷一连几日昏睡,梓骁衣不解带的伺候着,连小七都看不下去了,埋怨梓骁到哪都是劳碌命。白衣公子依旧每日晚上把个脉,扔些草药给梓骁,没想到就这样也居然仅有好转之势。高热持续了三天,总算控制住了。
白衣公子总是若即若离,少言寡语,常常是天还没亮就见不到人,晚上迟迟归来,不是上山采药,就是后山打坐溜豹子,关于荀殷的身份,他从不问,也不提及自己的身份,只淡淡说唤“之修”公子即可。这几天下来,将之修公子给的解毒之药给荀殷用上后,伤口渐渐收拢,没有溢出,颜色由黑转粉。
梓骁坐在床边依旧照例给荀殷换着药,想着,他们暂时安全了,可连自己在哪里,怎么出去以及外面的消息都一无所知,也不知到山隐找不到他们会怎么办。
“山隐大人,还没有探到主子消息,在分开的那个官道四周也找了,有一片密林那倒是有些打斗的痕迹。”“再找,要不是那日,我们的人中了九州堂的埋伏,也不至于出这乱子。”“幸好都死了,不死的也死不了这么干脆了。倒是主子不是有水影跟着的吗?应该没有危险,水影也没有回来,也不见主子传信。“山隐思考了所有的可能性,“加派人手,继续寻找主子踪迹,先锁住消息,找不到,你们也别回来了。”“是!”
梓骁发着愣,“无心,是还没有摸够吗?”“本公子,觉得好冷喔,可以把衣服还给我了吗?”声音虚弱中带着嘶哑,很久没有说过话的人突然开口,还真是让梓骁说不出的成就感,努力没有白费啊。“你醒了?”
“恩?我怎么听着感觉你不开心?嫌我醒的太早了?”他墨色双眸审视着梓骁继续道:“我倘若再不醒来,就要给你吃干抹净了。”能调笑就是没有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