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感觉怪怪的……”玉阿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温和的样子,就算是戴着和往日一样冰冷狰狞的面具,今日一看却觉得难得的……顺眼。
宁子业愕然地抬头看看她近在咫尺的脸,忽然道:“能陪我去那坐坐么?”
他指着不远处的干净台阶。
“我还要等……”玉阿娆还没说完话,宁子业便打断了她,“就一会儿,在那里坐坐就好,我今日……祖母带我去了我母亲以前住的寝宫和坟前。”
玉阿娆原是想要拒绝的,可一听到他用黯然神伤的声音说出母亲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顿了,最后还是跟着他一起坐到台阶上面。
“你想说什么?”她看着他眺望远方的神情,那双眼睛定定地往着东北角的方向看过去,对他状似自言自语地说着。
“阿娆你知道么?我的母妃就埋在那个方向,从这里过去有一两个时辰的路程,以前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个母亲的存在,她上吊自杀了,而,却间接是我父亲害死的,那个都没有资格做我父亲的人,师傅跟我说,我的母亲是个很温柔又善良的女人,她在世时对谁都很好,跟太后皇后的关系也很好,只是,她那样的人,却卷入了皇权的纷争……”
“嗯,你母亲应该是个很好的人。”玉阿娆感慨地望向东北方向,似是被他感染了,眼神中也流露出黯然的神情。
宁子业呆住,随后反笑,“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她。”
“听你说的啊。”玉阿娆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而又简单。
宁子业被她的简单给恍惚了一下,一时愣愣地望着,没有反应。
“看什么呢?”玉阿娆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眼睛里的白色光亮紧促地跳跃了几下。
“没,没有。”宁子业藏在面具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涩红,重重咳嗽几声,尽量把自己的视线望到远处去,仿佛看到了有个善良而温柔的美丽妇女在对着他微笑着。
”阿娆,我母亲她绝不会是个爱参与男人斗争的人,可是呢,那个男人就是不肯放过她!”他温和的嗓音又在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欲有一只魔兽要从他的身体里跑出来一般。
玉阿娆看得真切,心中一顿,那个男人……就是当今皇上?
宁子业继续说,“我师傅告诉我的,当年宁家有军功,宫中又有宁贵妃也就是我的母亲,当时任家还不过是这凤城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家族,如今的任贵妃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可当宁家出事之后,我外祖父外祖母都死了,连我的母亲都被迫自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玉阿娆也渐渐意识到了,他在称呼宁贵妃的时候用的是母亲,而并非是母妃。
“你很讨厌你母亲的身份吗?”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远望的眼睛。
宁子业忽然回过头来,看了她许久,让她差点以为自己脸上有花的时候,他这才忽然笑开,“只有你,才最了解我。”
玉阿娆汗颜,这只能说她观察得比较仔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