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总是姗姗来迟。

那令人不安的警铃声刚刚靠近，顾安逍就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还以为BBM的总裁有多大能耐，结果遇到这样的问题，还是要靠警察。”顾安逍看着警察拔出枪来，指着自己，摇头笑道，“太幼稚了。”

他按照那些警察的命令，蹲在地上，将手放在脑袋上。

虽然他的动作很是狼狈，可那目光中的鄙夷和气势，却跟莫言琛不相上下。

在他被警察按住脑袋坐进警车之前，顾安逍对着莫言琛大声吼道：

“这次只是一次警告，下一次一定不会便宜你。”

在他张扬肆意的笑声中，警车开走了。

同时到达的救护车中，医生询问两人是否是病患的家属。

莫言琛在那一刻犹豫了。

他是顾安瑶的合法丈夫，但是他现在不想面对顾安瑶。不仅是因为顾安逍所说的那段长辈之间的恩怨，更是因为顾安瑶竟然瞒着自己和顾安逍长期见面。

就算顾安逍真的是顾安瑶的哥哥，那这种明明找到了最重要的亲人，却不告诉他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顾安瑶的生活中可有可无》

这样的认知，让他很生气。

他长腿一跨，坐进车里，狭长的眸子被睫毛挡住，不理会救护人员的询问。

李素在此时发现了顾安瑶的异常。

他见医护人员将顾安瑶抬上担架时，那原地露出一大滩的血。那血殷红而湿润，明显是刚刚他们发生争执时，顾安瑶留下的。他担心顾安瑶的身体出现严重问题，就跟医护人员说自己是她的亲人，坐进了救护车里。

早就坐在车里的莫言琛以为李素是要为自己处理顾安瑶的事情，没有在意，让司机直接开车回公司。

今天的事情太多，又复杂，难以分辨，莫言琛在办公室里坐了半天，都没办法静下心来。等他低效艰难地将两份文件批阅完毕之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莫言琛按捺下自己有些急切的心情，稳声说道：

“进来。”

李素拿着一张化验单，走近。

他的眉间有几分冷冽，比往常更加冰冷。

莫言琛看他的面色有异，知道事情肯定有别的变化，但他真正看到那张化验单时，才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顾安瑶流产了。

医生给出的原因是：病人在怀孕期间，情绪起伏太过剧烈，身体又很虚弱，每天都得不到所需要的休息时间，营养不良等等等等。

一时间，办公室里很安静。

“她怎么样了？”

莫言琛的声音有些不稳。

“我走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李素冷漠地说道。

这是他第一用冷淡的表情对待莫言琛。

莫言琛的眉头紧皱，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除了疼惜，自责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开口说道：

“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她和……”

“需要DNA检测吗？”

李素是绝对信顾安瑶的，他作为傍观者，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顾安瑶对莫言琛的迷恋，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说出口，只因为他深知莫言琛的性子。

他虽然疼惜顾安瑶，但他最看重的还是莫言琛，他希望莫言琛有一天能够自己发现。

如果莫言琛想要回避，他就会拉他回到现实。

莫言琛吼道：

“滚！”

他对顾安瑶的占有欲，不仅表现在床上，更表现在家中的监视器上，顾安瑶手机上的定位绑定上。他时刻掌握着顾安瑶的信息，所以他知道，顾安瑶从来没有对不起他。

可是那句话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

他并不是在谴责顾安瑶，怀疑她的忠诚，他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他和他最爱女人的孩子，因为他的一时犹豫，成为了地上任人践踏鄙夷的污血。

这都是他的错。

他有些烦躁地按住脑袋，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目光放空地望着天花板。

情绪起伏太过剧烈。

当时的顾安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他说贬低她的话呢？

是哪一句让她痛彻心扉，让那个无缘的孩子脱离了温暖的养育之地。

他恨不得穿回到过去，将那一刻的自己捅满血口子，让顾安瑶不受一丝伤害。

但，都是妄想。

与此同时，医院。

“呀，你醒了，别起身哦，你刚刚流产，身体很虚弱。哎呀，你男朋友真是的，听见你没事了，就直接离开，都不知道等你醒来。这样的男人，你还是别要了吧，虽然长得有点小帅，但是冷着脸太不好接近了，不是暖男不……”

“不好意思，我想休息一下，可以吗？”

“抱歉，我吵到你了。”

叽叽喳喳的小护士走了，顾安瑶再次闭上了眼睛。

流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