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琛将顾安瑶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

在看见顾安瑶抵触离婚协议书时，他的心在那一刻是喜悦的。

但是那种喜悦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想到自己的身份所带来的巨大好处，首当其冲的便是莫家二少夫人的名头。

所以为了验证，他说出了那样的话，可那个女人没有反驳不是么？

就像莫言琛不理解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为了情爱而舍身忘死，不理解歌颂爱情的诗歌为什么流芳百世，他同样无法解读顾安瑶眸子深处的爱意。

莫言琛不懂，但李素却知道。

所以他在顾安瑶临近崩溃时，递给了她那只笔。

这个动作并不是赞同两人离婚，而是他看出了顾安瑶的痛苦，看出了顾安瑶想要离开这里，所以他在给她机会逃离。

虽然莫言琛之后可能会扣掉他这个月的工资，但是李素不在意。

他从小与莫言琛一起长大，他见到了莫言琛太多的放弃和伤害，他知道莫言琛很不好相处。可是作为莫言琛的挚友和心腹，他真的希望，莫言琛能够拥有一个爱他的人。

即便这个人，还不够成熟。

李素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在她慢慢成长，变得懂得莫言琛的这段时间，李素会尽可能给她帮助。

会尽可能地给她时间成长。

因为太了解莫言琛了，所以当顾安瑶说钢笔不出墨的时候，他立刻看向了莫言琛。

果然，那眼眸里闪过了失望。

李素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任何话，因为莫言琛的自负会把别人的劝说看成挑衅或者教唆。

他选择了沉默。

顾安瑶根本没有精力再去观察别人，她只想离开。

她看对面的两人都不说话，就一遍遍地用笔划着纸，当是发泄怒气。

莫言琛原本以为顾安瑶只是水性杨花。

在和自己结婚之后，还和哥哥不清不楚！

但是现在，他有了新的看法：这个女人，城府太深！

怎么他签名的时候，笔就能用。到她手上，就写不出来了？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不是他记忆中那个纯真乐观的女孩了。

他早就见过顾安瑶了。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他六岁的夏天。

他跟着父母去查看最新投建的福利院。

车外的场景很破败，就连地面也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到了福利院，明明是新修盖的建筑，却像是老人一样喘息。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莫言琛觉得厌恶！

他不喜欢那个地方，大人们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渴求，而那些小孩子也同样是那种表情。

他觉得自己闯到了一群木偶中间，所有人都带着一样的表情在祈求他的父母。

所以他逃离了那里。

福利院的后院有个很大的水池，里面长着几只睡莲，四周没有蝉和青蛙，很安静。

他一个人坐在岸边，看着那睡莲随风飘摆。

之后，他便听见了一道从那以后便缠.绵在他梦中，不时闪现在脑海的声音：

“你也很寂寞吗？”

莫言琛忘了那时自己的回答，但是之后每次梦见这道声音，他都会下意识说：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