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无奈的事就是两个人的心里明明都装着对方,可是却都始终放不下与身俱来那股倔强。
他们都盼望对方服软,而自己却又不肯服软,磨来磨去,便一同在等待。只是这种等待就像无底洞,你无法摸清它的深度,也无法测量他的广度,到头来,只能一直等待。
本来以为昨天的相见会是一场浪漫的会面,可是这场双方都没有准备好的会面还是草草结束了,莫言琛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幸福,顾安瑶也没有体会到终于见面的兴奋。
第二天一早,莫言琛便悄无声息地回到公司,现如今,他只能用不间息的工作来填补生活的空缺。
“要帮您订早饭吗?”莫言琛的助理看他来得早,便顺便问了一身。
“不用了,我吃不下。”他捂住肚子弱弱地回答。
他的脸色像纸皮般苍白,嘴唇也干裂得不成样子,加上他的心情不好,整个人便显得无精打采,毫无生气。助理看他情况不好,便没有即使离开。
“您没事儿吧?”助理关怀道。
本来想硬撑过去,可是莫言琛还是忍不住向助理求助:“八成是胃病又犯了,你去帮我找医生过来。”
助理看着他,眼神焦灼:“好的,您撑一下,我这就去。”说完,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助理离开后,莫言琛趴在办公桌上,仿佛再也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他的额上冒起了密密的汗珠,煞白的嘴唇开始不自觉抖动。他很疼,但是没有哪里能比他的心更疼。
为了回去见顾安瑶一面,莫言琛昨天颗粒不进,一直埋头工作,最终导致了胃病再犯。其实今天的发病并不算天降横祸,因为这一切在昨晚他和顾安瑶吵架的时候便有了端倪,只是他没想到今天会疼的这般厉害。
现在他和顾安瑶的关系处于非常时期,他不想让顾安瑶看到自己如此虚弱的一面,因此在今天早晨胃痛得不行的时候,他选择先行离开。在离开之前,他曾用温柔的眼神望过顾安瑶。
“医生来了。”在他的思绪凌乱不成样子的时候,助理已经将医生带到了公司。
“辛苦了,回去工作吧。”莫言琛说。
助理回去之后,医生给莫言琛检查了身体,然后将药水挂在他的身边,告诉他打点滴的时候记得换药水。莫言琛点头,早早地将医生打发走了。
天已经完全放光,窗外树上的小鸟刚刚睡醒,正站在树枝上大展歌喉。外面的一切本应该是美好的,可是莫言琛听着断断续续的鸟叫,心情却十分烦躁。
在他打点滴的期间,助理曾无数次进来想要帮忙换药水,可是都被莫言琛一一拒绝了。
“我自己可以的。”他将身体转向窗户背对助理,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助理有些迟疑,不肯离开,“您一个早上没有吃饭了,要不我去帮您打碗清粥?”
“不用了,我不饿。”莫言琛毫不客气地回绝了助理的好意,然后便没有多说一句话。
“可是您在犯胃病,不能不吃东西,多多少少吃点吧。”助理仍不放弃。
莫言琛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用犀利的眼神望着助理,吓得助理直接底下了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你先出去吧。”莫言琛干脆直接命令她出去。
没办法,谁让莫言琛是她的上司呢?面对莫言琛不该有的倔强,助理只能无奈摇头,然后伴随着一声叹息出了办公室。
莫言琛望着窗外发呆,好几次错过换药水的最佳时期,直到他感到手臂隐隐作痛,才赶紧将空瓶子换了下来。他的手背因为冲入空气变得肿胀,可是他丝毫不在乎。也许今天的他就是个行尸走肉吧,因为他的思绪全都停留在了昨天,那个让他气急败坏的夜晚。
现在顾安瑶应该早就发现了他的离开,他在想顾安瑶会不会为了昨晚的事伤心难过,毕竟好久不见的两个人破天荒地大吵了一架,闹得双方不得安宁。
“呵,我在想什么呢?”莫言琛拍拍自己的脑袋,露出苦涩的笑容,“她应该早就找米峰诉苦去了吧。”
“行了,别想了,打完点滴还要继续工作。”他摇晃着脑袋,好像这样大力的摇晃能将烦闷的思绪全都摇散似得。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照常透过玻璃射进办公室,照得莫言琛烦躁不安。他用力揉着自己早已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表情痛苦。
这边顾安瑶抱膝蜷缩在床上,任凭阳光撒在她的身上。她想借着阳光将身上的晦气都赶走,昨天那样的事,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顾安瑶捏紧床单,两行泪从她伤心的瞳孔中淌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
其实顾安瑶一直没有睡着,在莫言琛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清醒得听得见他的每一个脚步声。为了逃避莫言琛,她一直紧闭双眼,直到听到莫言琛将房门重重砸下。
昨天夜晚的争吵还历历在目,其中的每一个画面都使得顾安瑶万分痛苦。她流了一个晚上的泪水,可是即使泪流成河,她也无法把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过渡出来。
莫言琛的不信任使她抓狂,回想起来,她和莫言琛的关系已经冷却太久,她无法确定是不是这样的冷却让莫言琛变得极其敏感。她害怕这样相思无果的日子,更害怕爱如河水,付之东流。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顾安瑶幽怨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环绕、回荡,徒生一种凄清寂寞之感。
顾安瑶恨莫言琛,恨他太过果断,缺乏人情味;恨他不解情仇,一直把她和米峰缠绕在一起;恨他毫无悔意,一早离开,但是这种种的恨,都是处于顾安瑶对她深入骨髓的爱啊。
顾安瑶希望莫言琛回来,把死气沉沉的家变得容光焕发,把死气沉沉的她变得精神抖擞。可是他不回来,她又怎能轻易开口,让爱碾压于尊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