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朝露散尽,带走所清晨的倦意。
萧落昀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描绘精致的面容,朱唇轻点,面若桃李,她此刻已经不认识自己一般,从前的素面朝天,倒更显得真实。
以蓝的手很巧,将她柔顺的乌发高高竖起,梳着时下最时兴的随云髻,看起来极为洒脱的样子,在无数深闺小姐之中,慕然成风。
天不亮就拉她起来装扮,恨不得将所有华丽的步摇全部插在她的头上,在迈出第一步差点栽跟头之后,只留下一边插着两个点翠的景泰蓝步摇,长长的流苏垂至耳侧,对称模样很是规矩。
一袭蓝绿色流仙长裙层层叠叠,长裙曳地,如同浸在池水中的碧玉一般,温润柔和,领口袖口绣着各式的花朵,好似姿态婀娜的花朵在池塘边悄然绽放,看上去整个人如碧玉般温柔,亦如百花齐放般娇美。
车驾早已等候在萧府门口,只等着她驾临乘坐,萧落昀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重视,很是不适应,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谨慎的很,生怕自己出错招来嘲笑。
“五小姐还请快些,马车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了!”一女婢隔着门对她说道,才不过一柱香的时候,就派人来催促,
萧落昀本欲起身,可听到这话却不想出门半步,重新端坐在梳妆台前,声音不紧不慢,听不出太多感情,“车驾若是等不急,可先行入宫。”
门外的婢女听此话,哑口无言,本是要求接着未来的郢靖王妃入宫,马车先去了有什么用?闭嘴不言,只是觉得委屈,套车的管事派她前来催促,本以为善解人意的五小姐会马上出发,没想到自己先吃了个闭门羹。
萧落昀端起桌上的茶碗,望着已经冷掉的茶汤没有想喝的意思,看来自己是耽误的太久,盛装着实太过麻烦,不若从前随意穿着,梳起马尾干净利落,可书中常说女为悦己者容,如今自己这般又是为何?
看到桌案上笔墨纸砚聚齐,不禁走过去执起毛笔,将那洒金的宣纸对折裁下,飞快的书写着,看着自己落笔如有神不禁浅笑盈盈,轻轻吹干墨迹,再次对折,将写下的小笺塞进袖口,
门外,那女婢依旧站在门口,怕是不请出自己也没办法回去复命,轻叹了口气,“罢了。”
以蓝推开了门,走出一道倩丽的身影,在那女婢耳边轻声说道:“走吧。”还未等她缓过神,那道身影已经走在她的面前。
在门口驻足,她望着萧府大大的匾额,这算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离开萧府,将要到那人人争先恐后的九重天阙,前路茫茫,带着未知的一切。
坐在车上紧紧地拽紧自己的袖口,将那张小笺小心珍藏起来,嘴角总是浮上不易察觉的微笑,这点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
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奔着宫中走去,越靠近宫门越发的安静,一路只听到哒哒的马蹄声还有车轮行驶的声音。
朱红色的高墙,将宫里与外界隔绝开来,成了两个世界,墙内的人只想着往高处爬着,永无止境;墙外的人挤破头都想要挤进宫里,争先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