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突然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沈敬将碗往前推了一下,食欲全无,“进了集英殿书院哪怕是新年都不能回家,这是进来就知道的规矩,只能等到来年春闱结束方可归家。”
沈敬一向是玩世不恭的样子,此刻显得有些多愁善感,哪怕是再开朗的人也会想家的吧,这或许就是无可替代的血缘关系。
“那你呢?”宋暨看着云骁,“你为何不回家?”
他们是书院的学子不能回家,可是书院的小奴也可以岗位轮换,不必日日都在这里守着,还是有机会回家团聚的!
“我没有家了。”云骁说出此话,眉宇间也带着愁容,天地之大,再无他的容身之处了,在这茫茫天地之间,似乎存在与消亡,再没有明显的界限。
“咳咳。”沈敬给宋暨使着眼色,这事早就听寒朗说起,如今再问不是重接伤疤嘛,站了出来打圆场,“没事没事,以后可以去我们家过年啊,我们家地方宽敞,地方够用。”
“多谢你的美意,只是我还不想离开这里。”云骁望着天上稀疏的月光,月亮躲在云彩后,遮住了耀眼的光芒,他还没有找到答案,自己在这天地之间存在的意义,什么都不知道之前只能这般浑浑噩噩的度日。
宋暨给他斟了杯酒,又给自己倒满,“那寒朗呢?春闱之后寒朗必然会离开这里,那时候你们就要分离了!”
云骁听了这话,便盯着宋暨看着,他乌黑的双眸深不见底,看不出是什么心意,“寒兄自有他该走的路,前途不可限量,而我也有该背负的命运!”
“是吗。”宋暨嘴角轻笑,这一笑包含着太多的含义,云骁虽然不能全部看透,可也明白其中的意味。
“来来来,喝酒喝酒。”沈敬见他们二人之间也有些尴尬,举起自己的酒杯,也是示意他们举杯,也是通过喝酒来缓和关系。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云骁两杯烈酒下肚,目光也变得迷离起来,眼前的事物也看不大清楚,或许是酒太烈,或许是腹中空空,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一男子一身黑漆漆的衣裳从回廊深处走来,从容淡定,云彩从天空中飘过,大地陷入了黑暗之中,沈敬遥遥望着,喊了一声,“寒朗,你回来的可够晚的!”
云彩散去,众人也都看清楚了那男子的模样,并非是寒朗,待那人走近看清楚模样,浓眉大眼、动静不凡,一双眼睛凌厉的扫过每个人,却没有说一句话,沈敬低声说道:“是他!”
“萧鸿!”宋暨也是同样的目光看着他在廊下行走,每一步都是如此脚踏实地,从容不迫的样子,云骁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背过头去,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他,内心祈祷着希望他没有看到自己。
“云骁你怎么了?”沈敬看他低沉着头靠在石桌上,关切的问道,难道是才喝了两杯就醉倒了?
萧鸿看着那人也是眼熟,便绕道走了过来,声音冷淡的问道:“怎么你们再等寒朗吗?”
他们刚才朝着自己喊着寒朗的名字,就说明寒朗与他们这些人为伍,春闱临近,一天天不思进取,自己不学好浪费时光,还要拖累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