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知道再这么耽误下去也是徒劳无用。于是我就干脆的站起了身,直接走到了浴室。浴室里面的灯光永远都是那么的昏暗,柔和的黄色灯光映射下的镜子中面孔十分的和;谐而又陌生。
就像镜子中的那个女人跟我毫无关系一样,我怔怔的看着这画面。雾气朦胧,镜子中我的面孔变得让人看不真切,就好比真相面前的那一团团迷雾。
我好像在梦游,又感觉我还站在原地。许多零零碎碎的记忆夹杂着在我的脑海中,血液一下子冲上我的大脑,我开始感觉双眼变得一片乌黑。手连忙慌乱的抓住了身边的洗手台,这个冰凉的瓷砖上竟然还带着一些粘稠的液体。
我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给恶心到了,反弹性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意识也缓缓回了过来,但是太阳穴的位置仍然疼的不像话,几根筋突突的在我的额头上跳动。我的神经也随着这脉搏的速度一闪一闪的,眼前忽而黑又忽而白。
头疼的快要炸开,昨晚宫弦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快的让我怀疑这究竟是不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春;梦。刚扶着墙站稳,想要去找到宫弦好好问个明白,眼前却虚幻的出现了宫一谦的面孔。
宫一谦?这个名字猛然间出现在我脑海中,如果非要分辨现实和虚假,想必有足够的疼痛就行了吧。想到如此,我站定了身体,镜子中我的面孔,那种凌厉的眼神都吓到了我自己。我咬了咬嘴唇,口中尝到了一些甜腥的味道,但是我知道这点微微的疼痛,还远不够让我清醒。
宫弦啊,宫一谦。张兰兰,现在谁在我面前都好,我就想问一问,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最后看了一眼镜子,我猛地伸出了手,用力的捶打在镜子上。这一股冲动让我都哑然,但是在镜子碎掉以后,手中的疼痛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血哗哗的流,我打开了水龙头,这种来自水的冰冷,还有伤口的疼痛,终于让我舒了一口气。原来这真的是现实,现在的我是真实的。
洗干净手,我拽了一把旁边的毛巾,雪白的毛巾上染上了我的鲜血。但是我手上的脏污却也被这个毛巾给擦的干干净净,只有几个小小的划痕,伤口不是很多。甚至用三个创可贴就能贴住口子,兴许刚刚血流的凶猛,是因为划到了一些小动脉吧。
我揉着头,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缓一缓精神,那么究竟宫一谦到底去了哪里?我回到宫家也有一段时间,这几天我不仅从来没有想过宫一谦,更多的竟然就好像我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离开了宫家这个魔性的屋子,我来到了张兰兰的房间。张兰兰优雅的坐在梳妆台前面给自己脸上轻轻的扫上粉,跟我心中的狼狈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画面。
张兰兰透过镜子看了我一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激动地转过了身:“梦梦,今天真是你最不墨迹的一天了,你能有今天我真的很感动。还以为要是没有事情,你能睡到下午才出门呢。”
我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说:“那你是今天有安排吗?不然你这么大早的化什么妆。”
张兰兰竖起了一只手指,摇了摇对我说:“并不是,我是一个时刻准备着的人。化妆是我对一整天生活的态度,而且你这边总是在我莫名其妙的时候才突然间告诉我,你又有什么幺蛾子差评,又出了什么事情,要急急忙忙的出门。那时候我总是来不及好好收拾自己……”
说到这的时候,张兰兰停了一下,一脸幽怨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说之前去解决了那么多差评,碰到了好几个买家条件都很好,并且还是单身优质男。唉。”
要不是一进门我就果断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不然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肯定会直接晕过去,这张兰兰也真是大大咧咧的,啥也不怕。天天去看着鬼啊怪的,还想着去约个白金男。
我没好气的看了张兰兰一眼,果断的没接上她的话直接转移了话题:“你还记不记得宫一谦?”
张兰兰当下冷哼一声,又把头转了回去,镜子中修理的干干净净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干嘛没事提宫一谦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原来张兰兰是记得宫一谦的,只有我不记得。头又开始有些疼,我心里也烦躁的无边无际。什么想法也没有,直接就用指甲在伤口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真是要命。
张兰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一直看着我。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情绪,长长的睫毛被刷了上去,眼神看起来天真无邪。
她突然间开口说:“梦梦,你的手怎么了?”
不像张兰兰平时那样咋咋呼呼的性格,我倒一时有点不习惯,想到今天早上她才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进到了我的房间,兴致勃勃的翻看了我的手机里宫弦发来的信息。现在却站在我的面前,安安静静的问我,梦梦,你的手怎么了?
我垂下了头,看了一眼张兰兰,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真好,张兰兰的手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暖,汲取着来自张兰兰手上的温度,任由这点温暖从我的手指末梢传达到我的四肢百骸。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啊。
我喃喃说道:“我这几天从来没有想到过宫一谦,甚至脑海中都不存在这个人。没有意识提醒我该去想他,也正好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过他。我最近不知道是因为睡眠还是什么原因,脑袋越来越模糊了,张兰兰,你说一个人应该怎么样才能一直相信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在梦里呢?”
“当然是痛觉呗,在梦中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张兰兰脱口而出。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苦笑着说:“不能每次怀疑自己的时候,都要把自己弄伤吧?这样到最后,精神上不知道有没有问题,那我跟自残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张兰兰回握住我的手,指尖轻轻的点在我贴上的创可贴处,咧着嘴巴笑:“疼不疼?你这个傻女人,世界上有一百种可以解决事情的方法,你为什么要去用最坏的那一种呢?一般人是不会整天思考哪边是现实,哪边是梦境的。因为说实在的,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不是吗?难道在梦里,因为不用负责,所以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吗?”
她顿了顿,“并不是的,你只要想着,无论你身在梦境或者现实,你都有权利过好每一个世界的生活。所以哪边虚幻,哪边真实,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兰兰说的是有她的道理,但是我却还是十分的担心:“你说的没错,可是我就害怕,万一这是做梦,我永远醒不过来了呢?就像我,为什么突然间会忘记宫一谦。今天忘了宫一谦,明天是不是就忘了你。”
“真是个偏心的小妮子,潜意识里都觉得忘了宫一谦以后下一个会忘记的就是我,却唯独把宫弦给撇开了。嫉妒呀!不过依我看,你这个事情肯定还是不简单,其中一定又不少的蹊跷,但是我只听你这种片面的介绍,并不能够知道是什么情况,你那个男鬼老公,活了那么多年了,见识肯定比我们多不少,你与其在这纠结,不如直接问问他。”
张兰兰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现在能帮我的确实只有宫弦了,可是对象却偏偏时候宫一谦。想到我跟宫一谦还有宫弦这微妙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能去问宫弦。
毕竟宫弦这个男鬼虽然活了很久,但是吃醋起来实在是跟小孩子一样。现在宫一谦还生死未卜,我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再惹怒宫弦,给他一个从中作梗的机会,这简直就是把宫一谦往火坑里推啊,到时候宫一谦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我摇摇头,坚定的说:“不行,这件事情不能给宫弦知道。我先打个电话给宫一谦,要是能联系上,就说明没什么事。”
张兰兰嗯了一声,直接从床头柜上拿来了她自己的手机递给我。我感激的看了张兰兰一眼,这妮子的眼力见越来越好了,知道我没带手机过来,所以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我。
宫一谦的号码我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几乎不用怎么思考的就能背出来,手指按上数字的速度自然也不会太慢,就是可笑我跟宫一谦最后还是弄成了现在这幅局面,更可笑的是我竟然还好几天没想起他。
不敢再多想,我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奇怪的是,那头连声音都没有。一直都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个有些冷漠的机械女声重复着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