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见桌上那道道膳食，秦致远坐下夹起来尝了尝，虽说有些冷了，但是他吃得异常的香。

刚刚放下手中的筷子，秦致远让幽竹厅的小厮将东西收走，他亲自泡了杯香茶端在手中，刚才心中的抑郁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喝着热气腾腾的茶，那袅袅的轻烟带着温暖拂过秦致远的脸庞，想起那位近乎完美的女子，他情不自禁脸上浮现出笑容。

“老爷。”门外传来声怯怯的呼唤。

就在秦致远几乎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之际，王司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

“艳儿。”见王司艳突然出现秦致远有些吃惊。

秦致远刚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王司艳已经迎面扑过来，直接冲入他的怀中。

好浓郁的味道，秦致远不禁皱了下眉头，呼吸一下，这不是往日自己最爱的玫瑰花香，怎么近日竟感到如此呛人。

几乎同时，秦致远的想起刚才弥漫在半空那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也不知道过去自己怎么会觉得这种浓浓的香气好闻。

不假思索秦致远双手朝前一推，猝不及防的王司艳连连退了两三步，她满意惊愕望着一时间也愣住的他。

“老爷。”王司艳眼眶泛红，装出满脸委屈却又不敢哭泣的模样。

以往秦致远只要见到王司艳这样子肯定是立刻上前将其拥入怀中，轻声细语哄着她，可是此刻他却忍不住眉头微皱了一下。

虽然只是轻微的表情动作，但是秦致远皱眉的表情没能瞒过王司艳，毕竟她可是伺候了他十几年的人，他分明是不耐烦的神色。

“艳儿。”毕竟是宠爱了十几年的枕边人，秦致远轻轻呼唤一声。

王司艳这才展开笑颜挤到秦致远的跟前依偎在他的怀抱中，他刻意忽略那浓郁的香味情不自禁低头细看。

眼前的王司艳美则美矣，但是那浓重的脂粉、精致的妆容以及嫣红似火的嘴唇，处处都是刻意精雕细琢的痕迹，秦致远瞬间觉得她半点也不真实。

晴瑶那浑然天成的皙白肤色，那如上好白瓷般全无瑕疵的肌肤，那自然的弯弯柳眉以及轻点胭脂的樱唇与眼前的王司艳的浓妆艳抹成鲜明的对比。

王司艳双手攀附在秦致远的脖子上娇声道：“老爷，妾身可是日夜思念着你呢。”

“嗯。”秦致远冷淡地回应了一声。

见秦致远反应冷淡，王司艳加把劲几乎整个人贴到了秦致远身上了：“难道您就不想我吗？”

在王司艳想来，自己与秦致远分开多日，况且他也每日在幽竹厅内吟诗作对读书作画，自己主动到来之后应该是天雷勾地火激情四射从而言归于好，小佛堂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秦致反应异常冷漠，见他完全没半点表示，王司艳加把劲装作不经意间在他身上磨蹭了几下，没想到他的神色愈发冷漠了。

“枉费你进了秦府十几年，就没有学会半分端庄。”秦致远冷冷目光中尽是厌恶。

王司艳一愣随即满脸委屈，这回她的眼泪是真的滴下来了，她哭着说：“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嫌弃我没有方芸知书达理，嫌弃我没有她端庄大方。可是往日里，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娇柔不造作吗？”

本来王司艳关在小佛堂中，秦致远偶尔还有片刻想念起往日的温存。

此刻见到王司艳全无仪态的模样，秦致远心里头暗骂往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眼光，也不知道是她变样了还是他变心了。

因为哭泣，王司艳被泪水弄花了妆，泪水将她脸上的胭脂水粉冲出道道痕迹，她的庐山真面目全现了出来，真实容颜也不过就是一般的小家碧玉，她的艳丽全靠善于打扮，形象全毁了她却犹不自知。

听王司艳提起方芸，秦致远忽然脑海总想起她在世的时候对他所说的，她不屑于与这么个登不上台面的东西计较。

登不上台面，这就是方芸对王司艳的评价，秦致远的目光落在眼前这女子身上，骤然间他发现发妻一针见血，哪怕是在秦府中呆了这么久她依然是登不上台面。

方芸从不将王司艳放在眼里，顺带也将宠爱她的秦致远看得不值一文，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秦致远时隔这么久才豁然开朗，不是方芸故作清高，是自己的下作行径令她看不起自己。

王司艳犹不知道秦致远的思绪已经飘到当年，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

“老爷，让艳儿回来吧，让艳儿回来伺候您吧。”王司艳干脆坐到秦致远的大腿上。

秦致远终于开口了：“你就是这么不顾廉耻的，难怪纤纤让你教成这样。”

到这个时候，王司艳也发现了秦致远的不对劲了，她打量着他，见他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显示出他此刻实则已经怒火冲天。

王司艳吓得一下子离开了秦致远的大腿自己站了起来：“老爷，我。。”

宠爱了十几年就宠了这么个登不上台面的东西，秦致远顿时感觉到自己真是失败，他挥挥手：“回去吧，我不跟你计较。”

“老爷，您要我回哪儿去啊？”王司艳急了，“明儿大公子就要回来了，这阖家团圆的大喜的日子妾身求您开恩啊！”

“闭嘴。”秦致远一声厉喝，“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惩罚你在小佛堂面壁思过三个月的，眼下可还没到一个月呢。”

王司艳不敢置信地望着秦致远，见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柔情，显然在他心中自己已经成昨日黄花，刹那间，她忍不住嚎啕大哭着朝门外冲去。

秦致远终究是不忍站起来追上了几步，最后只是伫立在大厅中，怔怔地看着夜幕中王司艳的身影穿梭在大厅外那片小竹林中渐渐消失了。

长长的叹息，秦致远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败，想起娇妻方芸，想起她坐着八抬大轿进入秦府的那个晚上，想起掀起红盖头的那一刻……。

可叹过去的都过去了，秦致远心中除了悔不当初之外还有股被欺骗的愤怒。